“嘁,我说,你也太冲动了。”特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我们唯有往西边逃了。”
袁伦沉默不语。
对他而言,情感,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比理智更加重要。
“该走了,袁小子——”
强森朝他喊道。
人群的尖叫声已经引来卫兵,如果再不快点离开,他们很可能将永远囚禁在这里。
“等等,我想去找一个人。”袁伦收起长枪,说道。
“那个熔炼师?”特瑞的眼睛微眯。
“是的,我想……”
突然,小镇的天空为之一暗。
“轰——”、“轰——”
钢铁巨兽用它那沾满了血液与组织的混合物的粗壮短足踩碎房屋,一步、一步向镇中心走来。
“见鬼,出什么事了?那不是马文家的城堡么?”强森弄不清状况,疑惑地问,“它这是在攻击马文镇?”
袁伦按压住自己的脉搏,那样他的思维可以更清醒些。
“我们得快些了。”他说。
“这里就要完蛋了。”
特瑞吹了个呼哨,机械马紧随着他跑来。
“或许我们该找个巫婆,为自己占卜下运气。”
三人快速往镇子的南边赶去。
他们走到军营,那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平ri里就纪律崩坏的士兵,在失去了长官约束之后,愈发变本加厉,镇民手中的逃难物资很快被他们抢掠一空。袁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道德观在经历着严酷的考验。
是救人,还是离开?
或者,像那个小男孩一样。
他只是一个凡人,即便出手,又能帮得了多少?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那位小男孩……大概不会死去。
内疚、自责、愤怒以及一丝丝的茫然,在袁伦胸腔内不停回荡。
“嘿,放松点儿,不是你的错。”
半兽人倒很看得开,转头对他说道。
“这群土拨鼠一样的家伙。”
袁伦吁了口气,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在此。
“咚咚咚——”
他敲响了熔炼师那间铁皮打造的地下室的房门。
奥利维拉打开房门,他看起来正在工作,扳手上还滴着乌黑的机油。
“快,带着你最重要的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袁伦的第一句话就让熔炼师迷懵不已。
“这是……?”
“马文家族的战争城堡发疯了,它在摧毁这个小镇!我们现在就离开!你呢?”
袁伦话里的邀请之意非常明显,但奥利维拉并没有拒绝。
“好,你等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
……
五分钟后,马文镇外围。
钢壳城堡已经彻底陷入了暴乱状态,背部负载的要塞炮竟然对准地面,毫无顾忌地大肆开火。
尖叫声与哭喊声充斥着这片土地,在求生**驱使下,人xing最深处的恶念纷纷激发出来。
推攘、陷害、抢掠,只要能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与他的妻子快速向镇口冲去。
数不清的人在奔跑,在冲撞,男人的妻子不小心被人群撞倒在地,后面的行人却不理会,直接从她身上践踏踩过。
“咔擦——”
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女人绝望的呼喊很快被嘈杂声所淹没。
男人想去救她,他迟疑了半秒钟,这时,一颗燃烧着的明亮的火球‘唿’的一下砸落在女人身边,巨大的爆炸将行人们震得血肉模糊——当然,女人也不例外,她嘶声竭力地大叫,希望自己的丈夫拉她一把。
男人远远地望了一眼,他畏缩了。
“我不想死……”他喃喃念道,转过了头。
火光,在瞬间将女人吞噬。
男人撒开步子,拼命地跑着。
冷汗、眼泪,还有浓重的喘息声。
小镇的出口就在前面!
三步、两步、一步。
男人惊呆了,嘴巴大张着,仿佛能吞下一颗鸡蛋。
马文镇的外面,上千只污染兽虎视眈眈。
污染兽毫不留情地扑上来,咬开了他的喉咙。
……
“似乎是战斗的声音过大,连污染兽都被吸引来了!”袁伦凝重地说。
亚当老爹已经苏醒过来,他提着霰弹枪,久久不语。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被血腥味引诱而来的污染兽正撕咬着一具尚未死去的人体。
高达三米、身上长满肥膘的沙虫、拥有上百只挂钩触手的节肢怪、还有留着涎水的尸狼,极目所见,荒原竟成了污染兽的海洋。
“狼神在上,”强森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高原的怪物都围在这里!”
忽然,特瑞的飞锤嗖的一声向强森打去。
“嗥——”
一只沙虫的口器被重锤砸烂,混杂着红与绿的腐臭汁液汨汨流下,为地面染上了奇异的se彩。
“它们追过来了!”特瑞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说道。
刚才的攻击引起了一群节肢怪的注意,它们挥舞着恶心的绒毛触手,弄出刺耳的嘎嘎响,然后将深灰se的复眼对准了他们几人。
背后,是陷入疯狂的钢壳城堡。
前方,则有嗜血的污染兽群嗷嗷以待。
这大概是预想之中,最糟糕的情况。
袁伦默默地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
想要逃出去,必须有一颗大心脏,首先,他得聚集剩余的同伴。
“老爹!”他朝亚当喊道。
亚当老爹抬起猎枪,稍稍瞄准,she击。
“砰!”
枪口冒出淡淡的硝烟,可惜子弹擦着污染兽的身体飞过。
他低声诅咒一句。
“拿着它!”奥利维拉把他的超能面罩递给亚当,“或许能帮到你。”
亚当老爹戴上面罩,单筒眼镜中出现了几排蓝se的数字。
头部78%、右肢69%、胸口95%、曲足41%——
“砰!”
他迅速地又开一枪,这回正中节肢兽的前胸,旋转的子弹散裂,在它身上挖出一个巴掌大的血洞。
袁伦走过去,大声重复了一遍。
老人的视线渐渐下移,发出微弱的叹息。
“你们走,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