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沈妱变着法儿的跟父母亲探问过多回,每次都毫无收获,沈妱早就放弃从他们口中寻找答案了。
她趴在案上,兔毫在纸上毫无意识的乱画,上面写着许多凌乱的东西——舅舅、外祖父、外祖母、秦雄、蒋姨妈、蒋姨父……可是看了半天,依旧没什么头绪。
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果然是不能妄图窥探的啊。
沈妱将手边的茶一口饮尽,将那笺纸揉成一团扔了,随手抽了后面书架上一本讲古籍甄别的书,慢慢读起来。
不过回到家中将养,沈妱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那伤口恢复得是愈发快了。
沈夫人念她脚上有伤,强令沈妱不许出门,每日里除了按时涂抹童郎中所开的药之外,沈夫人又变着花样的做了各色美食来喂着她,叫沈妱生出乐而无忧之慨。
中间秦蓁和蒋姨妈来探望她,见着她这米虫一般的生活,还好生打趣了一番。
沈妱也不闲着,既然得了空,便将这一路上所思所得详细写下来,再慢慢的斟酌琢磨,将从各个藏书家那里学来的东西对比、糅合,进益甚多。
待七八天后,石楠帮她带进一封信来,竟是徐琰送来的。
信的内容叫沈妱欢呼雀跃——徐琰派人寻索多日,终于将郑训找了回来。他虽没说郑训是被何人囚禁等具体的事宜,但郑训能安然归来,沈妱就已很高兴了!
信的末尾添了两句话,是叫沈妱伤愈后尽快前往书院,参与征书之事。
沈妱拿着那信笺,忍不住傻笑了半天。
等她伤愈后再去庐陵书院,已经是七月二十了。
书院里倒是一切如常,只是没了沈平和秦愈在,沈妱进去的时候感觉终究不似往日畅快,可巧她去书院的那一日徐琰有事不在,沈妱便觉得有些闷闷的,直到碰见董叔谨——
将近三个月没有见面,董叔谨似乎又长高了些,那张脸倒是半点都没变,见着沈妱时便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阿妱你可算回来啦!咦,沈夫子和益之兄呢?”
“他们这会儿怕是还在外头寻访藏书家呢,我偷懒,就先跑回来啦。”沈妱看着他的笑脸时,心情也很好。
“你们出门也不叫我!”董叔谨哼了一声,扭头抱怨,“原先我以为兹事体大,夫子不会带旁人去添麻烦,谁知道最后竟然带了益之兄去。早知道我也去求夫子,叫他带着我,好教我开开眼界了!”
“这哪能是我爹能做主的,益之兄此去,那是端王殿下首肯的。不过这《四库大典》要编纂完,总得四五年的时间呢,有的是机会。”沈妱宽慰,又把手里订起的笔记册子递给他,“这一趟我的心得都在上面了,看完了记得还我啊!”
“哈!阿妱最好了!”董叔谨笑逐颜开,心头那点遗憾登时烟消云散。
沈妱一笑,问他道:“书院最近可有什么趣事么?”
“趣事当然是有的!”董叔谨那是何等人,书院里的八卦趣闻,哪一件能逃得掉他的耳朵,挑了几件跟沈妱说了,又道:“成贤街上新开了一家玉玲珑,那乐曲舞姿,啧啧。阿妱,要不要去看看啊?”
“我娘不许我乱跑……”沈妱有些心动,却顾忌着沈夫人的教训。
“夫子早就说过,舞乐最能颐养心性,像我家小璇不时的还要学这些呢。那玉玲珑是正经的地方,喝茶听曲、观舞抚琴,舞曲完了,还有诗文唱和、弹琴应对的,走的是文雅的路子,有好些女孩儿去看呢,咱们去了根本不碍事!”
沈妱心中大喜。既然不是烟花教坊之地,料得也没什么不妥了,当即道:“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去一趟?”
“好!韩思他们也正想去开个眼界,小璇那里也得了允许,咱们这就去?”
既是正逢兴头,哪能不去的,沈妱当即跟着他去找韩思等同窗,又派人去请董小璇,而后在玉玲珑外碰头。
成贤街毗邻湄水,这玉玲珑临河而起,三层高的小阁楼漆绘彩雕,避开喧嚣闹市,倒颇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