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伶俐的下人为薛梓彤搬来椅子,众人都强忍着窃窃私语,薛起不慌忙不忙的站着,眉头微微皱起,可是到并没有惊慌失措,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出事。
薛梓彤坐下,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这才感到更深露重很冷,俪娘忙将一件厚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薛梓彤招来秦季同问道:“发什么事了?”
秦季同因为职务需要绑了薛毅,可是他心里也着实煎熬,他知道薛梓彤十分着紧这个弟弟,忙忙答道,想赶紧扔了这个烫手山芋:“回禀陛下,我当时正在巡逻听到尖叫紧急赶了过来,就看到已经被烧死的昭伶公主和在一旁醉倒的薛毅。”
薛梓彤皱皱眉头,命人将昭伶公主的尸体抬过来,秦季同再次抱拳说道:“公主死状凄惨可怖,您还是不要看了。”
薛梓彤摆摆手,说道:“抬上来。”
众女眷一听说烧死的人要给送过来,忙躲了起来,薛梓彤命人为自己打着灯笼仔仔细细的看着,俪娘忍不住惊吓和恶心吐了起来,于是秦季同帮着薛梓彤打灯笼,薛起夏洺澜齐绍均等也都凑了上来,昭伶公主身上烧的已经有些难以辨认,全身散发着一种焦糊尸臭。薛梓彤垂下头来,昭伶公主对自己不薄,如今横遭惨死,她心里也不大舒服,可是眼前还有更着急的事要做,她不能一直守着尸体看,薛梓彤让人找来一块巨大的白色织锦,亲自盖在了昭伶公主的身上,薛梓彤亲自将她的脸盖好后,命秦季同好生看管。
薛梓彤面向薛毅问道:“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薛毅虽然也从未经过这样的事,到还勉强保持着镇定,薛梓彤知道薛毅心里害怕,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过去安慰他落了话柄,薛起也不会,他再疼孩子,也知道眼前的局势。
“我当时喝酒喝多了,半晕半睡了过去,接着就听到了这身惨叫。”薛毅喝的太多了,他的脑子已经记不住多少事情了。
薛梓彤意味深长看着他,这孩子太不当心了,居然被人栽了那么大的冤枉。薛毅看到了姐姐的眼神,羞愧的低下了头。薛梓彤看到还散落了一地的酒瓶酒杯,蹲下身来,薛梓彤随意捡起一个蹲下身来闻了闻,便唤道:“叫御医来,再请些仵作来。”
御医们陆陆续续的检查后向薛梓彤禀明情况,薛梓彤静静的端坐在檀香木椅子上查了这许久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知道薛毅的酒杯里没有任何东西,薛梓彤抱着俪娘送过来的暖炉说道:“先将薛毅关起来。这事要慢慢来查,毕竟,薛毅是没有理由杀害昭伶公主的,众所周知,昭伶公主和薛家向来亲厚,没理由做这种事。”
突然黑夜中响来一阵让薛梓彤听到就忍不住恶心的声音:“姐姐怎么忘了,您最宠爱的英儿就是昭伶公主给害死的呢。”
惨白的月光下是人们一张张惊慌失措到没有血色的脸,清冷的寒风中隐隐绰绰的宫灯被吹的忽明忽暗的,鬼气森森的氛围,薛梓彤依旧岿然不动,薛梓柔一身白衣素服,披散着头发,女鬼一般的从众人中走了出来。
“你不要狗血喷人,英儿怎么死的,你比谁多清楚,关昭伶公主什么事情?”薛梓彤依旧端坐着,像一副完美的仕女图,可是她的语气却透露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仪。
“姐姐也太高看我了,英儿毕竟是我薛家出来的人,我在狠毒也断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可是昭伶公主当初找到初初进宫还未站稳脚跟的我,对我说,要想在宫中站稳脚跟就要立下杀威,便从辛者库找来了正在服刑的英儿。”薛梓柔说起话来依旧娇娇弱弱的接着说道:“不过昭伶公主也许确实不知道那个被处以极刑的下人是英儿。我一直知道咱们小弟喜欢英儿,小弟正是血气方刚,才会铸成大错,还望姐姐看在骨肉至亲的分上,网开一面啊。”
薛梓彤眯了眯眼睛,她发现薛梓柔当真是专业毁人一百年不变,什么时候都能把事做绝,把话说绝,她将一段谁也无法查证的过往说的有鼻子有眼,又一口一个骨肉至亲让薛梓彤原谅薛毅,她越这么说,薛梓彤对薛毅的事情,就越心有余而力不足。
“空口无凭,谁都可以编个故事指证罪人,薛梓柔你被关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薛梓彤靠到椅背反而轻松了起来,这事绝对有人在背后挑头,她已经看透了薛梓柔,薛梓柔自己是没有力量和自己对抗的,可是又恨的牙痒痒,所以但凡有人愿意与薛梓彤为难,她都会不计回报的冲上来,似乎向薛梓彤复仇,成了她最大的人生目标。
薛梓柔娇俏的笑笑,说道:“姐姐一向严谨,讲究真凭实据。不知这样东西,姐姐可知道。”薛梓柔抬起灯火将一个手谕明晃晃的亮了出来,薛梓彤不用她靠近都知道,那是昭伶公主,的长公主手谕,她受三代皇帝恩宠,身份特殊,这手谕可以帮助她在宫中行使权力,位同副后,薛梓柔嘴角衔着一抹清浅的笑:“姐姐应该认得的,是问当初我进宫不过是个娘子的身份,我的手哪有资格伸到辛者库啊,这样的东西长公主貌似也不会随意给别人呢。”
薛梓彤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脑子里十分清明,昭伶公主不过是一个为了除掉她的牺牲品:“此事还需查明,偏听偏信,可一向不是我的风格。”薛梓彤反驳道。
“是啊,是啊,陛下说的极是,可是这地界出事时在没有旁的人,总不能是昭伶公主自己跳到火堆里把自己烧死的吧。”五皇子萧弘鄞闪了出来,今天来宾众多,薛梓彤前面还没注意到他,不过萧弘鄞更可能是刻意躲了起来。
“五皇子也说了没人在场,既然没人看到薛毅杀人,那么也没人看到薛毅没杀人,难道五皇子开了天眼?”薛梓彤好整以暇的和这些人打着嘴仗,却隐隐感到一只巨大的网已经慢慢的笼到了自己头上来。
“陛下说的极是,小王我也没有证据,不过,本王看到昭伶公主对小薛公子多有狎昵之色,薛家好教养,养出来的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怎么能沦为男宠?小薛公子怕是记恨了。”五皇子看上去说着和昭伶公主的死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可是一众哗然之下,大家还是慢慢开始怀疑薛毅的动机,虽然薛毅是个好孩子,可是这么两件事糅合在了一起,难保他年轻气盛不会做错事。
“此事,我一定会查明,居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再有人多嘴多舌,我就先把他舌头给拔出来。”薛梓彤气势大甚,恶狠狠地说道,果然将一撮想要兴风作浪之辈和惶惶不可终日的一众人给压住了,薛梓彤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迫切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暗夜中,五皇子和薛梓柔交换了一个眼神。
薛梓彤回到凤藻宫,一众亲信跟了过来,慕流年也回来了,薛梓彤感到有些诧异,慕流年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薛梓彤看着一众人早就对慕流年十分不满,所以没有说出来。
俪娘谨慎的为大家布置着茶水,薛起似乎老了更多,唯有眼神中闪着炯炯的光芒,薛梓彤亲自为薛起递了盏茶,俯身跪下道:“父亲,弟弟不是那样的人,谁也不能冤枉我薛家的人,您放心。”
薛起摸摸她的头,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