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颈喝了一口,那醇厚的口感令孔雀有些迷醉,禁不住又喝了一口,酒的后劲很大,孔雀觉得自己累了,他躺倒在床榻之间,迷糊了过去。
梦,一定是梦,孔雀看到了摩罗城,那应该是干季,满城的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在美丽的凤凰花树下,一个威严的男子注视着一个正垂泪的女子,“你应该知道摩罗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你不答应,摩罗就将灭国亡种。”
那女子抬起首,孔雀一见她泪流满面,便心痛如摧,怎么会?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的眼泪感到这般的痛苦,她是自己的亲人,可是自己怎样也无法想起她来,“我明白的,从大祭师到访过后,我就知道保不住咱们的孩儿,可是我求求你,至少让我留下一个。”
“一个?”那男子苦笑了起来,“真的大难临头,不要说一个,就连一根草都留不下来,你不知道天机阁是多么可怕的组织,帝都建立几百年了,天机阁每每要除去的诸侯国,自来便是鸡犬不留,我们也不会例外,所以,为了将来,现在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那你允许我留下来陪着你吧!”那女子咬着牙,抬起首,满目的泪,那般的楚楚可怜,“我说过,我会永远伴着你,无论天涯、无论海角,就算进入封印之地,我也会陪伴在你身边,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好吧!”那男子凄然的笑着,“我知道就算不应承你,你也不会离开的,既然命中注定如此,那么我们就一同去面对死亡吧!”
从梦中清醒,孔雀觉得那般的诡异,自己在梦中看到的,是遗留在酒中的记忆吗?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到,这些记忆是谁留下的呢?那个男子,还有那个女子对于自己而言,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还是在梦中吗?孔雀觉得自己仿佛在挣扎,在黑暗中挣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在摩罗国曾经听到过的,是摩罗的大祭师,他仿佛很兴奋,也很快乐,“你又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回来听一听你父母的声音,他们是摩罗的国主和王后,那个时候,你还未出生,我忘记告诉你,你一出生,便离开了摩罗,这数十年来,你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我常常对国主说,一个人离家太远、太久,就会忘记回家的路,幸好你没有忘记。”
没有吗?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条路在何处吧!父母?这个词对自己而言,实在太遥远了,自己的父亲是天,母亲是地,父母?真真的可笑,禁不住冷笑起来,“我回来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是啊!”大祭师有些伤感,“我明白的,其实你不用太伤心,你的命运之轮已经在旋转。很快你就知道你来自何方,将要去往何处了,我想我真的太老了,有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和你说说话,可惜我留在凡世的魂魄实在太少太少,除非你自己来找我,我是无法出来见你的,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切都可以。”
“我是谁?”孔雀冷冷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你?”大祭师笑了,笑声很慈祥,“你是你父母的孩子,你是摩罗的未来,你身负重塑摩罗的重任,你是阿修罗王的后裔,孩子,你是摩罗国唯一的希望。”
唯一的?那么赤瞳呢?禁不住冷笑起来,赤瞳一心的认为自己是摩罗国的国主,他甚至将风虎军团召回了帝都。自己是不被认可的王子,那些摩罗国的遗民,怎么可能认可自己?更何况,自己就算是摩罗的王子又有什么意义呢?重塑摩罗?阿修罗王的后裔?真真的可笑。
“你不用奇怪,”大祭师柔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或许那个被篡改过的记忆之蛊已经让人窃取了本应属于你的一切,可是我留给你的,远远比你能够想象的多得多,我无法对你讲述得太多,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旋转,命中注定的一切,都将尽情的绽放,你很快便能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走向何方了。孩子,喝完千日红吧!那是你的父母为了庆祝你出生所埋下的,它已经等你等得太久了,有的记忆,你若再不唤醒,也许就会永远的沉睡下去了。”
永远的沉睡下去?孔雀垂首看着手中的酒壶。唤醒那些沉睡的记忆吗?那些记忆里都有些什么呢?仰颈将壶中的酒尽数饮下,却了无睡意,甚至感觉不到醉意,孔雀只看见摩罗国的凤凰花千秋万世的招摇,原来那些记忆便在这此处。
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梦境之中,除了茫茫的雪原一无所有,对了,还有那幢破旧的老房子,非常破、破得一阵风就能将它吹倒的老房子,又老又旧又破,还有房子外的森林,苍翠而寒冷,幽幽的蓝光伴随着寒气封印着自己的记忆。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那般的熟悉,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为了要回那里一般,眨着眼睛,竭力的想要将越来越模糊的那幢老房子看清楚,可是它却快速的隐藏在雪雾之中,那雪雾好大,遮天蔽日一般,整个世界都被雪雾所掩盖了。
“孩子,你看到了吗?”大祭师的声音仍然那般的慈祥,他仿佛在轻笑,又仿佛在遗憾,“我知道你看到了记忆,可是你还无法破解,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傻孩子,你太累了,就好好儿的睡一会儿吧!等你醒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如孩子一般真的睡了过去,仿佛重又回到母腹一般,睡得安心而又酣畅淋漓,许久许久没有这般的熟睡过,直是要睡死过去一般。
“孔雀,”碧潮好奇的看着孔雀,仿佛不相信他在短短的两日之内会憔悴如斯,“阁主大人回来了,他想见你。”
梳洗过后,孔雀觉得自己的精神一振,梦境的一切都随着流水冉冉远去,自己是孔雀,孔雀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是梦境之中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与自己无关,没有一丝的关系,这般的笑着,可是心却是悲哀的,异样的悲哀。
“孔雀,慕童饮下那瓶毒药了吗?”百晓生没有停顿,他只是淡然的这般问,仿佛是再轰然自然不过的事,“他饮下那瓶毒药了吗?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回大人,”孔雀稍稍犹豫片刻,他淡然一笑,“没有,莫童至今还在犹豫。”
“比我预想得久多了,”百晓生扔掉手中的朱笔,淡然一笑,“也罢,既然他做了不决定,那么就由我来帮他吧,碧潮,去传慕童,就说我想见他。”
碧潮回来得很快,她身边却空无一人,“阁主,慕童殿下出城去了,他不在上阳宫中,听闻青州王病了,病得非常厉害,听闻是在胭脂巷中了毒,药王谷的人为青州王解了毒,慕童殿下一直陪伴在青州王病榻旁。”
是为了逃避吗?还是只是为了拖迟一些时日呢?
“我知道了,”百晓生的声音很冷酷,他仿佛并不相信,可是也不置疑,“既然子房病了,那么我理应去探望,孔雀,你陪我一同去吧!我也想孤叶了,她写信给我,说小博的鱼尾已经幻化成腿,你知道吗?当鲛人的鱼尾能够幻化为腿时,他便拥有了灵气,那灵气能够让他畅游七海,如果我记得不错,小博今年只有六岁,六岁的鲛人便拥有了双腿,我想小博一定会是这世间最厉害的鲛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