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头远远眺望,果然是一艘从未见过的大船,富丽堂皇,即使相隔得这般远,仍然看见船帆之上羽人独有的星星光标识,碧潮!她应是在完成任务之后赶回帝都的途中。
“孔雀,”碧潮面色苍白,她仿佛耗尽了一切的心力一般憔悴,“赤瞳呢?他为何不见踪影?”
“他随阁主一同回帝都了,”孔雀注视着那个负手而立的人影,从他站立的姿势来看,他是一个人类,一个不懂任何幻术的人类,“那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人类微笑着转过身,那张精致得有若莲花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慕童!宁州的太子,他怎会与碧潮……?明白了,自己与赤瞳领的命令其实与碧潮完全相同,只不过碧潮顺利的完成的任务,她将宁州的太子作为人质带回了帝都,心下涌起一阵防备,“我慕童,我们曾在越州见过,你的朋友呢?她不在吗?”
“孔雀见过太子殿下,”孔雀躬身行礼,在起身时,他从碧潮眼中看到了厌恶,他知道碧潮的厌恶来自何处,她觉得自己虚伪,明明慕童是人质,自己却执礼甚恭,令她觉得自己虚伪,只不过她的厌恶于自己而言,毫无力道,“孤叶也在船上,她正与其他的童女一同修习女红。”
看慕童的神情,他并不关心孤叶在做什么,他微微侧了侧头,“这里已经远离了宁州,再过两日,咱们就要到帝都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父王?”
如此的恋恋不舍,应该是内心真实的感叹吧!他是宁州公唯一的孩子,想必受尽宠爱与呵护,离开父亲的羽翼独自到帝都成为人质,无论是谁,在心里都难以承受,以他的年龄,除了惆怅,竟然看不到一丝的悲哀与怯懦,不由令孔雀有些肃然起敬。
“太子殿下无需如此,”令孔雀诧异的是碧潮竟然出言安慰,而且语气真诚,“很快便是陛下的圣寿节,界时,宁州公将奉诏回帝都述职,殿下便能与宁州公相见。”
将新鲜的点心送到孤叶面前,又为她斟满了一杯香茶,放眼这世间,人如潮水,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面前喜笑颜开,将手中的肉干堆到火儿口边的孤叶。
“孤叶,还记得慕童吗?”孔雀喝了一口茶,如同在喃喃自语,“他是宁州公的太子,尽管宁州公没有参与谋反,但他仍被送往帝都为质。”
“那我可以带枚点心给他吗?”孤叶眨着双眸,完全不明白作为人质的悲哀,在她的心里,觉得这世间万物均如火儿一般,只要一块肉,一枚点心便能消除所有的悲哀一般,“哥哥,到了帝都,你还会陪我一块儿玩吗?”
“当然,”孔雀觉得长久以来,自己第一次笑得这般真诚,“当然,我们是朋友,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们都是朋友。”
站在船窗旁,孔雀注视着满月升至半空,孤叶脖颈上的封印闪烁着淡淡的微光,她愉快的在船舱内追逐着火儿,发出欢快的笑声,而在船头,碧潮垂首注视着自己腕间的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