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笑容不改,照样行礼,“陛下高赞,微臣怎敢当。早想陛见陛下圣颜,今夜终得偿,微臣喜不自胜。”
两人打了几句机锋,竟一直面带微笑,丝毫听不出哪里不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寒暄。
寒暄过后,凤天便行礼重新入座。
这时,却听有人哼了哼,“凤天真君盛名五国惊采绝艳,那陛下可知我们康王殿下亦是惊采绝艳?只可惜我们殿下失踪,贵国折腾了近一月,始终未能寻到。要知道,我们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什么盛名五国的真君可以比的?陛下不问询我们殿下失踪之事,反倒去关心什么真君,难不成,这是对我们玄国有何不满的暗示?”
众人闻言望去,说话的自然是玄国副使,那老者一脸倨傲和不善,令炎国百官皱了皱眉头。
有人已表示出不满,“既然副使大人以身份论事,那我国陛下身份自然高过你们那什么康王殿下,副使对我国陛下如此出言不逊,难不成,是在明示对我们炎国的不满?”
呛声者是祈王,他虽盘坐在席间,却双手叉腰,一副掐架的姿态,就差把桌上的茶壶捞起来砸过去。
冷霜凝暗地里扫一眼祈王,人家在你们的地盘上丢了人,火大是肯定的,你不安抚也就算了,还跟人家呛声,你这是帮忙呢,还是帮倒忙呢。
冷霜凝发现炎皇对祈王的做派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只是冷飕飕自御座上递来一眼,让祈王缩脖子闭嘴,便望着玄国副使笑了笑,语气阴柔且轻巧,“今夜宫宴,朕宴请两国来使,为的是联军之事。其余杂事,不需朕过问。”
“……”
满殿沉默。
玄国副使先是一愣,接着大怒,霍得起身,怒道:“陛下此话何意!为了联军之事?我国殿下在你们炎国失踪,在陛下眼里就只是杂事?陛下如此态度,也想跟我们玄国谈联军之事?”
“自然。”炎皇依旧在笑,好似毒蛇吐着信子,“康王失踪,使节团遇害,那是大苍所为,与我炎国何干?帮你们找了近一月,已是仁至义尽。你们若想找他,不如早些建立联军,说不定到时在大苍寻着他,人还能是活着的。”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根本不在乎康王的死活,人活着与他无关,死了他还会笑一笑,幸灾乐祸。
“我们殿下是在炎国失踪的,我们使节团就在贵国帝京城外被害!这难道不是贵国无能,混进了大苍魔族都不自知,难道不是你们炎国无能!”那副使老头子气得浑身发抖,语气更重。
大殿上,炎国百官纷纷露出怒容,表情愤慨。
炎皇手上端着酒盏,摇晃着酒业轻轻地喝,垂眸道:“哦?听副使的意思,玄国应该没有一个大苍之人可以混进,倒是厉害的很。既如此,来使何干?”
那副使闻言一窒,百官崇拜地看炎皇一眼,再看向副使时,表情解气。
“既然陛下是此种态度,那这番来使就当我们玄国来错了!此间所遇之事,必呈奏我国陛下,告辞!”那副使愤然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殿下立刻有不少人急了,炎皇却悠然道:“不送。”
那副使脸都黑得快看不清眉眼了,大步要踏出大殿,炎皇的话却又悠然传来。
“看来这康王比玄皇还重,不然,他的事何以比玄国的大局还重?玄皇派此等人为使,实在令朕大开眼界。若他朝一日朕也识人不清,选了这么个使节,为了丁点之事便这么滚回来,正事未办,朕就把他的皮扒下来,铺在大殿上,让每日走过的百官引以为鉴。”
他摇着手中的酒液,看着大殿上的百官说话,却没人敢看他,气氛一时凝滞如死,唯有那大步踏出殿的脚步一顿。
炎皇继续笑,“朕算是心善之人了,听说玄皇的花样比朕还多,不知传言可实?不如就叫这人回去,朕倒有兴趣听听他下场如何。来人。”
炎皇一唤,立刻有护甲近卫自殿外进来,“派人好好护送副使回去,千万别叫他路上死了。朕要看他回了国再死,把死法回来禀告朕,若是新奇的法子,朕正好跟玄皇学学。”
“遵旨!”护甲近卫冷肃呼喝,一步向那副使踏去,那副使却霍然转身,噗通一声跪下了。
……
事情转变之快令人大开眼界,之后那副使就老实了,不仅向炎皇告了罪,而且在之后商量联军之事的过程中,竟一句也没再提起康王二字。
冷霜凝全程看着事态的转变,不得不说,炎皇确实有手段。但是,她不认为他之后说的那些令玄国副使改变态度的话只是恐吓而已,两国联军大事,即便是这个使节没来谈成,玄国还是会派下一批人来的,总之势在必行,联军早晚要成。她全程都有留意炎皇的神情,他眼神阴冷而带毒,是真的有兴趣看人怎么死。加上他说的那些处置之法,很难不看出此人心性是如何残虐。
看他对待康王的态度,就知道此人平时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兄弟的。他能说出康王比不上大局这样的话,赤子烈的处境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今夜宴席散后,她必须和赤子烈接头!
之后礼乐齐奏,歌舞频频,宴席摆上,三国谈起了联军之事。凤天和炎皇在此事上达成共识,一唱一和,玄国副使也只能跟着附和,冷霜凝却没再有什么心思听,她满心思都在考虑一会儿宴席散了,要如何跟着赤子烈而不被人发现,要如何把扈瑾兰给换回轿子里,如何摆脱身边这个奇葩的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