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搞了半天,小姐原来是要抛头露面干这种讨好别人的事情啊,小甜为此感到挫败。“小姐,这、这能行吗?小姐您和老爷的身份那么尊贵,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仪檬向前方那片空街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都流落街头了,身份尊贵又有个屁用,赶紧过来吆喝吧。”
为了小姐和老爷们有吃的住的,小甜最后豁了出去,她站在空街中央,朝路过的百姓吆喝了起来,“大家请来看我们的……”
早知道小甜的吆喝会如此没劲,就不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
仪檬一把夺过小甜手中的锣和锣锤,然后举高朝着百姓们狠狠地敲响了几下后大声地说,“各位走过的,路过的,南来的,北往的乡亲们,请停下你们的脚步,今天我们兄弟姐妹六人在此为大家表演一段乡亲们从未见过的真功夫!所谓光说不练嘴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那才是真把式。首先,让我们给大家先表演一段十八少年“力举千斤”的真功夫,下面,有哪位乡亲认为自己重的,请站出来,不管你有多重,我们这位少年,”
说到这,仪檬手中的锣锤指向了身旁的少年宁寒,“我们的这位少年,他能一手举起千斤重物,大家不信,可以试试!”
“假的吧!”
“还是和以往其他人表演的一样,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
虽然大部分人离开了,但还是有少部分人留了下来,留下的这些人,完全是冲着美貌的吆喝女仪檬来的。
“我不信他真能把我举起。”有个高大健壮、看着足有三四百斤的男子走了进来,然后还面向众人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有多结实、大块。
仪檬给了宁寒一个眼神,宁寒会意,然后走到那个肌肉男身边,还没有给肌肉男机会把肌肉秀完,就蹲下去,双手抱起肌肉男,再把肌肉男单手举过头顶。
这些为仪檬的美貌留下来的百姓,看到了肌肉男被单手举起这一幕,无不都“哇”的唏嘘了一声,紧接着给他们热烈的掌声。
掌声与欢呼声,把已经走远的观众,都给吸引回来了,而且更多的观众都围了上来。
“噹”
仪檬用力敲了一下锣后,对围观的百姓说:“这只是小意思,场上有哪位乡亲会武功的,可直接跳到那位兄台上面站着,只要能在上面站得稳,你们上去多少个都无所谓!”
“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这样也可以!”有人不信。
这时,陆续有会武功的人飞身出来,再跃上肌肉男上方。一下子宁寒又多举了三个人。
如今举着四个人,对别人来说,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可是宁寒还是单手举着,眉头也不皱一下,汗也不流一滴,仿佛这四人的重量还不够他用出三成的力气。
“我来了。”这时,又有人飞身跃上高处,双脚垫着最高那个人的肩膀,稳住自己。
已经五个人,明显在晃动了,再看向那个单手举人的少年,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吃力的神色。
宁峰突然一个纵身,飞到了第六人的头上,这下,七个人,还是没有跌倒,围观的群众都激烈地鼓掌,“好!”
仪檬把锣翻过来,当成托盘从边上一路走,很多铜板陆续被人扔到托盘里。
宁峰突然在高处施展“金鸡独立”的姿势,引得看客们频频称奇鼓掌,甚至有的还扔下了几两银子。
仪檬走了一圈回到原处,把锣交到小甜手中,然后打了个响指。
宁寒听到响指的声音,他的单手突然往上一扬,因用力过猛,上面的几个人都被抛上去好几米。
大伙儿看得目瞪口呆但又担心得不行,心想,这几人这下一定摔得很惨。
可就在这时,宁寒帅气地转了一圈,再举起原来的手接住了肌肉男的脚,然后又用肌肉男的肩膀去接会武功的一个看客,直到最后也把宁峰给接住了,又恢复了原来那个姿势的托举!
看到这里,围观的百姓已经不能用掌声来表达他们此刻满心的震撼了,纷纷掏银子丢到了地面。
宁寒看到眼前的地面越来越多的银子,心里很开心,可脸上突然有一丝痛苦之色闪过,好在他及时掩饰了。
仪檬捕捉到了宁寒方才的那一丝痛苦神色,她想,他还没有吃药,在毒素的侵蚀下,他发力最大,血管就越膨胀,他也就感到越痛苦。看来,不能再让他表演了。
宁寒把人放下来后,仪檬走到他身边小声对他说:“小寒你退后歇歇。”
“我还行……”想到仪檬要开镖局需要很多钱财,宁寒不想休息,他想为仪檬赚更多的钱。
仪檬生气一喝,“退后。”
宁寒虽然不想休息,可是又不敢忤逆仪檬,最后还是退到后面了。
仪檬转向围观的百姓们时,换上了一副笑脸。“乡亲们,接下来,由小女子为大家表演一段口技,小女子能模仿很多动物的声音,而且,还会模仿别人的声音,大家想不想听听?”
百姓们齐齐起哄,“想!”
“能先学一下狗叫吗?”有个一脸猥琐的男子要求道。
仪檬笑了笑,没有理会那猥琐男子言语里的侮辱之意。“有何不可。”说罢,她朝着那个猥琐的男子就“汪汪”的叫了几下。
一股温热猛然冲上眼眶,宁峰差点就哭了。
而奶娘,真的捂住嘴流下了眼泪。她想不到,自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有朝一日会抛头露面放下尊卑,放下面子,学狗叫。
那猥琐的男子听得很过瘾,又要求:“能再叫几下吗?”说着,还很表现得很大方丢了一个铜板到仪檬身上。
仪檬温婉一笑,可眼底的冷意没有人看得出来。“好,随您的要求。”
她要学狗叫的时候,宁峰突然上前阻止她,“苓儿……”
“爹,没事的。”仪檬给了宁峰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向那个猥琐男,“汪汪汪”的又叫了几声,这次的叫声,洪亮了很多,附近没有围观的百姓都听到了。
在不远处的转角里,有一个身穿黑衣,拿着一把剑,戴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
男子握剑的手在听到狗叫声时,攥得很紧。
猥琐男还想继续要求仪檬的时候,被旁边一个妇人给一把愤怒地推开了,“你够了没有?要听狗叫声,去狗窝。”然后转向仪檬,脸上堆起温和的笑意,“姑娘,别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你说你什么人的声音都能模仿,对吗?”
仪檬微笑道:“是的大娘,不过我要先听过那个人说话我才能办到。”
大娘有些难为情地问:“那、那姑娘能否根据妇人我的声音,模仿出我年轻时候的声音?”
“可以!”仪檬毫不犹豫就回答了妇人。
“谢谢!”感激了仪檬一句,妇女便把站在她身后那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拉上前两步。“这是我老伴,以前因为一场事故再也说不了话,他的寿辰快到了,我想让他听听我过去的声音,好勾起他过往的回忆,让他记起自己曾经的声音有多么的好听。”
妇人这番话,还有妇人的行为,以及妇人与她男人的这段感情,感动了不少人。
有人已偷偷抹泪了。
仪檬看向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就一如当初他看到他妻子的第一眼时,妻子也是这么笑的,那么明媚动人。
仪檬轻轻地开口,“咱们能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到一起不容易,虽然你不能说话了,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但从今以后,我愿意当你的声音,在余生里,向你描绘尽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有我们见过的美丽风景……”
妇人少女时的声音,稚嫩清脆,温婉羞涩,仪檬把这道声音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让这道声音变得更加完美的地方,就是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感情,又是属于妇人对她老伴的那种感情,没有仪檬的个人情感参杂进去。
“呜呜。”小甜放声哭了出来。
“谢谢!”妇人哽咽的感激了仪檬一句,放下一锭碎银到地面上,就扶着老伴离开了。
仪檬看着那对夫妇元素的背影,想到了南明远,想到了冯玉如,眼眶莫名地发热。
她暗暗自嘲一笑。
她要的就是像那对夫妇那样的真挚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参杂任何东西!
不知几时,一顶轿子路过仪檬等人表演杂技的地方。
原来宁府的杨管家,如今刘氏的丈夫老杨,此时就坐在轿子里,他听到外头的声响那么大,于是撩开了一丝帘子看出去,只见被围了七八成百姓的最里面,有几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唇角勾起了阴险狠毒的弧度。
原来这几个人,为了生计在这里抛头露脸赚钱呢。
在不远处一个转角,老杨让抬轿的人停下来,把另一边的窗帘拉开,他的管家老张走了过来恭敬地问:“老爷,有何事吩咐?”
老杨让管家把耳朵凑上来一点,然后低头到管家的耳边交代了几句,“……知道怎么做了吗?”
管家回了老杨一记阴险的笑容,“老爷,老奴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杨把帘子放下来,轿夫重新起步。
老张在仪檬他们表演杂技两边街道的店铺走了一圈,然后每个店铺里的老板都朝老张毕恭毕敬地点头,似乎在达成什么协议。
另一边,仪檬给围观的百姓表演各种动物的声音,把围观的百姓逗得乐呵呵的,现场的气氛非常火热。
只是大伙儿都听没听过瘾时,街道两旁每个店铺的老板齐齐拨开人群,怒气冲冲朝仪檬杀来了。
走到仪檬面前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脸上写满精明的中年男人,一身华服,富态明显,只是一开口就非常招人讨厌。他对仪檬等人指指点点教训道:“谁让你们在这里表演的?”
小甜没好气地上前理论,“这里是公家的路,为何我们不能在这里表演?平时也有其他人表演的不是吗?”
那中年男人道:“平时在这里表演的人都经过我们几个店铺老板同意的,你们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小甜问道:“那我现在征求你的意见,请问你同意我们在这里表演吗?”
“不行不行!”中年男人扬手冷漠地拒绝,“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收拾完了赶紧走,要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人怎么能这般嚣张!
小甜还要理论,被仪檬扬手阻止了,她一副审犯人的目光审视着中年男人,“我们在这里表演已经好一会了,若是你们不允许我们在这里表演,为何不早点来?”
中年男人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着仪檬的眼睛。“我现在才想起来,现在说不行吗?”
通过中年男人的神色,仪檬心里断定有人故意让这些店铺老板赶走他们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继续在这里表演。
到底是谁存心要跟他们过不去?
仪檬四下环顾了一会,人太多了,她没有没法找出那个故意存心刁难他们的人!
最后,仪檬等一行六人在百姓们不舍的目送下,离开了。
在一家普通客栈外面,仪檬把表演杂技得来的银子交给奶娘收着,她则只拿了最大的那一锭。
她对宁峰说:“爹,你和奶娘她们,还有小寒,先到客栈里歇着,小寒的病耽误不得,我要出去给他抓药。”
小寒急了,“你一个人吗?我陪你一起去。”
仪檬提醒道:“你现在是最不能见人的时候,要是跟着我一会在别人面前发作了,你如何控制自己?说不定会招来官府的人。我一个人去抓药,你们在客栈等着。”
没给大家再说话的机会,仪檬转身就快步走开了。
“姑娘,真对不起,这味药最近我们药铺没法找到货源,你去其他家看看吧。”
“没有,缺货了,姑娘去下家看看。”
“很抱歉姑娘,这味我们药铺没有。”
……
一连走了十几家药铺,唯独有一味缺货。
仪檬走出一药铺,看看暮色的天,轻叹了一声,然后接着去下一家,没想到这次遇到好消息了。
“听说城河那边有一家还有这味药,姑娘可以去碰碰运气。”
仪檬赶紧动身往城河去。
当她最后满心欢喜地把最后一味药从城河边那家药铺里拿出来时,药铺周围的气场突然寒冷了许多。
仪檬冷下脸,余角搜索着周围的环境,她强烈地感觉到有好几道杀气凝聚在自己身上,可她又找不到对方的所在。
太可怕,埋伏在周围的那几个人太可怕了,那功力简直逆天。连一向目光敏锐的自己都找不出来。
此刻不走,只能等着被杀。跑?呵,也跑不远!
难倒,就这样结束这一世了吗?
南明远……
玉佩之谜……
找岚毅……
那个护卫……奇怪,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想到他?
不,即便今天最终会死,她也要能跑就跑多远!
决定想法后,仪檬沿着城河,飞快地朝右边的道跑开了。
暗中,有几道缥缈的身影,嗖嗖嗖,眼看就追上了仪檬。
仪檬见前方有一道挺拔纤长的背影,那道背影她很眼熟,而且看到这道背影,她心里有着莫大的安心,似乎,只要见到这道背影,自己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仪檬直接朝那道背影扑过去,直到她感觉到自己扑到了一俱实体上,心才彻底地安下来。
被她这么用力一撞,背影主人脸上的面具被用力地弹飞了,掉到了城河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