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刘先第一个跪了下来,“臣遵州牧之令!”
蒯越和蔡瑁呆立半晌,也无奈地跟着跪下,这时,蔡夫人忽然反应过来,俨如疯了一般喊道:“不行!他是糊涂了,你们不能听他的话,必须是二公子继位!”
刘表大怒,颤抖着手指向蔡夫人,“你、你.....”
他一下子晕了过去,众人大惊,皆手忙脚乱喊人,医正张谨奔了进来,他试了试脉搏,非常微弱,已经快不行了。
他叹口气对众人道:“大家下去吧!我会尽力而为。”
这个意思就是刘表已经不行了,众人各怀心事退了下去,一出门,蔡瑁便冷冷问刘先道:“刘别驾,你真去给刘璟送信了吗?”
蔡瑁这种居高临下的质问令刘先一阵反感,他也冷笑一声,“璟公子是州牧之侄,让他来见伯父最后一面,有何不可?再说州牧刚才说得很清楚,传荆州之位给璟公子,若蔡军师不肯召集官员宣布,那我来召集!”
蔡瑁顿时勃然大怒,从旁边侍卫手中抽出剑,锋利的剑刃指着刘先喝道:“大胆,你竟敢欺我!”
刘先毫不畏惧,怒视蔡瑁,针锋相对道:“州牧病房前,你敢杀人?”
蒯越见两人矛盾尖锐,连忙上前劝道:“现在不是讨论继位问题,我们先把州牧的后事办了,大家再坐下来慢慢商议。”
这时,几名侍卫请他们下去休息,刘先和蔡瑁同时哼了一声,各自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蔡瑁又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刘先的背影,眼睛里迸发出杀机。
.......
一间静室内,刘先盘腿而坐,脑海却在迅速思索下一步的策略,刘表到最后关头居然指定刘璟为荆州继承人,这让他也颇为吃惊。
但同时也十分兴奋,这样一来,荆州复兴有望,刘先和蔡氏、蒯氏不同,他是零陵名士,而不是世家,没有很深的家族利益。
最初他是中立派,但后来他便渐渐偏向了刘璟,坚定地支持刘璟为荆州之主,并将他的侄儿刘敏和外甥周不疑推荐去了江夏。
他最担心是刘璟在名份上欠缺,但现在刘表竟然指定刘璟继承荆州之主,这便让刘先一颗心放下了,说明刘表在最后弥留时刻终于看清了局势。
不过刘先也知道,蔡瑁是绝不会答应让刘璟为荆州之主,必然还有一场激烈的斗争。
正想着,一名年轻的侍卫匆匆跑进来,此人名叫刘群,是刘表的心腹侍卫之一,同时也是刘先的族侄。
“二叔,情况有些不妙!”刘群紧张地说道。
刘先一愣,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得到一个消息,蔡瑁已经秘密派人去调集军队,估计是准备包围州牧府,二叔快走吧!”
刘先缓缓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蔡瑁绝对不会让刘璟为荆州之主的消息传出去。
现在主公已到了最后一刻,他当然不能走,刘先沉思片刻,便撕下一条白绫内衬,用刘群的匕首割破手指,迅速写了一封血书,又取出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低声嘱咐刘群几句。
刘群大惊,“二叔不走吗?”
“蔡瑁还不敢杀我,最多囚禁我,你快走!尽快离开襄阳,快走!”
刘群万般无奈,只得把血书和玉佩塞进怀中,迅速奔出房间,趁军队还未包围之机,翻墙离开了州牧府。
刘先望着他身影远去,不由低低冷笑一声,“蔡瑁,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了。”
在另一间静室内,蒯越盘腿坐在榻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在他身旁,蔡瑁在背着手来回踱步,不时望向蒯越,言语中极尽威逼利诱。
“异度,你别忘了黄家之事,江夏近万顷的黄家良田被他没收为官有,最后大多变为军田,可见他骨子里是反对世家,还有他不止一次向州牧提起自耕农减少之事,在江夏,他不遗余力地推行自耕农,这些相信你都看见了,如果他坐镇荆州牧,必将是荆州世家的末日到来。”
“可是....黄家实在是因为没人了。”蒯越声音低微道。
“谁说没有人!”
蔡瑁怒道:“黄射就没有死,他刘璟不是不知道,他却毫不犹豫收了黄家的田产房宅,这不就是他蓄谋已久吗?到现在了,你还在相信他!”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蔡瑁又缓和语气道:“异度,咱们从前虽然有些过节,但蔡蒯两家毕竟有几十年的交情,而且同为荆州世家,应该说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蔡瑁反对刘璟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整个荆州世家的利益。
将来曹军南下,为了稳固荆州,必然会重用荆州世家,那时荆州就是你们两家的天下,我再一次向你承诺,我若为荆州牧,你为荆州军师,若曹公不再设荆州牧,那我为襄阳太守,你就是南郡太守,我蔡瑁在此发誓,蔡蒯两家同贵共荣,若违此誓,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