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琴此刻想得很明白,两人上了一条船,就该一同从船上下来。
不敢说两人的目的究竟是否明确,好歹也得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儿。否则,顾南琴独木难成林,又哪儿来的底气去找小皇帝要撤回圣旨?
经过刚刚一路而来的观察,顾南琴发现此人是木讷——极其木讷。
话说不了两句,连行为也是古板得很。
比如,这跨门槛儿一定是左脚,这坐姿一定是挺直了腰背的,这喝茶之前一定要净手……
啧啧,怎么看着倒像是南宫家出来的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该如此。”栾经义只是轻轻抿了抿唇,便毫不犹豫正正经经道。
顾南琴也早料到他会如此,于是便又换了激将法:“……只怕是,你从小到大,就从未离开过父母影子吧?”
栾经义一脸纳闷地看向她,而顾南琴则是幽幽地继续:“不过也是正常,你虽然看着年纪大些,但也已经在父母照料下算是立了业,自然是不愁吃喝不愁玩乐……”
栾经义:“……”谁年纪大了?
“……但你活着就是为了如此吗?”顾南琴笑颜明媚,却忽然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神色幽幽,“……你试过右脚跨进门槛的感觉吗?”
栾经义一愣。
顾南琴则是笑眯了眼。
“……今儿个趁着人多,不如咱就来说道说道咱们晋元王朝的百年趣闻吧……”似是说书人上了台,才刚一展折扇,便开始了漫漫说书之路。
顾南琴对他这开场白有些兴趣,便不再跟栾经义多聊,只是竖着耳朵听着。
可这说书人说了两三个鬼怪趣事,瞬间连顾南琴都没了兴致。
“鬼怪啊……还真不大有兴趣呢。”近些日子总是闲来无事看些话本子,也对这鬼怪故事了解了不少,顾南琴神色恹恹,有些困倦了。
栾经义瞥了她一眼,眸中嫌弃之色更是明显: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姑娘家,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顾南琴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趴着,闲得开始玩碎银子。
大约是场中太多人如顾南琴一般,对这鬼怪故事无多大兴致,这说书人面上也稍有尴尬,只得又换了话题:“……咳咳,那这下一个趣事儿,不如……”
“说说永嘉长公主吧?”其中也不知是哪个群众忽然起了哄,其他人也纷纷来了兴致,甚至有人轻啐一口:“呸……不就是那个面首百人的长公主么?”
“……上街强抢少男少女?”
“你这说错了吧,她抢男的也就罢了,抢女的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女子服侍,到底别有一番趣味……”
“骗人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总归名声不大好,听说夜夜笙歌,吓得皇都男子都不敢出门……”
“哪儿听来的?就跟你去过皇都似的……”
“哈哈哈……”……
栾经义面色有些尴尬,可撇头看向当事人,她却一副比旁人还有兴致的模样,兴冲冲地听着,还顺带问了两句:“……真哒?那也太厉害了些,也不知她还喜欢什么别?年岁大的可喜欢?……”
“……姑娘,还好你蒙着面,记得去皇都也得蒙上,免得被人抢了去……”另一人还顺道调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