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焱别了梁雪柔之后,径直便去了金玉园。他知道,太夫人那边此刻定然是等着他交代些事情的。还未进屋,安墨焱便透过那门远远看见,正屋中坐了个满满当当的,果然,众人却是在等他了。
安墨焱脚步半点无凝滞,他衣袂翩跹,步履带风。回来时候的那袭青衣,如今已换做了织锦暗纹的圆领常服,人虽瘦了些,可到底是年轻,不显憔悴,反而更是精神、英挺了许多。进了屋子后,直看的王湘莹两眼发愣。
安墨焱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以一贯优雅的动作福身行礼道:“孩儿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他太夫人脸色不善,只淡淡抬了抬手,道:“罢了!侯爷既然来了,便入座吧。”
安墨焱却是不忙,站直了身子之后,先是对着太夫人鞠了一躬,继而又朝着右边王太夫人的方向鞠了一躬。正当众人被他的行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才朗朗道:“先前因了我的缘故,叫侯府陷入了危机,在此,我深表歉意。”
太夫人只冷眼瞧着,也不说话,王太夫人也知道这事情的确是自己儿子的不是,自也不敢多言,屋里的空气便也凝滞在那儿了。
安墨焱见自己被晾着,倒也不觉尴尬,只从容地走了两步,然后坐到了太夫人右手边的上座,自顾自地理着袖子。既然沉默,那便都静默吧,反正这会儿也不是自己主场,有什么事,都是要太夫人先开口了才好说。
这也算不得是安墨焱傲慢。只是他堂堂一个侯爷,如今放下身份来为一件实事上并未造成严重损失的事情道歉,已经是给了太夫人和在坐的诸位很大的面子。虽说不上这页可以若无其事地揭过去,但至少是算不得理亏了。
他才是宜安候,便是出了事,也是他顶着,断落不到这些在后宅中的女人身上。
可偏就有为目的蒙了眼,不知道分寸的人——
杨氏见太夫人不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便以为太夫人还是不悦。心想着自己若是现在不说几句,一会儿恐插不上话。是以便道:“侯爷这话未免说的轻巧了,您为着一个女人,便私自抗旨北上,难道您不知这抗旨之罪,是要灭满门的么?”
杨氏一发声,不用安墨焱回答,王太夫人就坐不住了,她立马反唇相讥道:“你这脑袋,不是还好好在你的脖子上么!”
杨氏哂道:“王姨娘这话说的却是有失偏颇了。妾身的意思是,侯爷即为宜安候府的侯爷,那便该为宜安候府着想,该有身为宜安候的担当。而不是为了个女人,便弃了这侯府,拿着侯府的性命做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