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养病中的梁雪柔一改从前怕苦,不肯吃药,不肯吃东西的模样,反而拼命的喝药,吃东西。甚至连最后有着药渣的汤底,宛娘都说难喝得紧,不必勉强,她仍是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身子见好,她更是闲不住了,每日早早的起了,便读书练字,在柔香苑中散步,气色越发红润。
晴儿和安灵甚是惊讶,不由得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刚收拾好厨房的宛娘瞅见了,不禁问道:“再说什么呢,这般神秘兮兮的模样,让人见到了又要生出事端了。”
晴儿有些担忧的瞅了瞅屋内习字的梁雪柔,拉着宛娘稍稍退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近来有些奇怪,我们很是担心,便商量着如何才能给小姐找些新的乐子。”
宛娘奇怪道:“找乐子做什么?小姐如今读书散步,气色越发的好了,这不正是好事么?”
安灵叹气,瞅着专心致志练字的梁雪柔,同样压低了声音:“的确是好事,但是小姐忽然如此,你便也不会担心么?”
“担心什么?”
安灵皱眉道:“小姐从前常常和我们说话聊天的,此番回来,便整日整日的读书习字,连吃也比从前吃得多了,从前怕药苦,现在也皱着眉头尽数喝了一言不发,我总觉得很是心酸。前些日子被折磨到半死,如今又这般拼命,小姐只怕……”
宛娘摇摇头,淡然道:“小姐自有小姐的思量,哪里轮得到咱们说三道四的?你们若是有这番功夫,还不如去将屋子好生收拾了呢。”
说完,便自顾转身离去,留下安灵和晴儿面面相觑。
晴儿摆手道:“最近,我越发觉得,宛娘有些叫人看不懂了。”
安灵默默点头,叹气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宛娘明白小姐的心思。你看,近来,小姐和宛娘虽不怎的说话,可每日晨晚,宛娘都会亲自给小姐号脉,然后将药配好端给小姐。”
晴儿若有所思的瞅了瞅梁雪柔,皱眉。
而梁雪柔虽然正在练字,却还是将她们的小动作尽皆看在眼里,默默笑了。
是啊,宛娘懂得她的想法,从第一次她端药来时,她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尽数喝下之时,她便懂了。
那时候,宛娘的眼神,仿似看透一切一般,虽和寻常很不一样,但却有种难言的精明,让梁雪柔心里一暖。
从前,她二人总是言谈甚欢,近来也不知怎的,宛娘竟好似有意无意避着她一般,开始她还暗暗猜测,但瞅见宛娘那冷漠中掩不住的关切,却又暗暗叹气,有这份真心在,那些她不愿说的秘密,又何苦去猜。
有些人,撒谎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别人。梁雪柔很是明白,因而,从一开始,宛娘对她告诉她不要全然相信任何一人时,她便知道,那人的秘密,虽与她关系甚大,却至少不会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