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珠光摇曳,影影绰绰,照在大殿中央。
狼人王跪伏于地,满面自责内疚,惭愧自忏,不敢抬头正面他妻女。
“人生之事,若能逃避而了之,则诸事皆易,勿烦人心也,然世事残酷,非避之而能躲也,既不能躲,唯勇而迎之,坦然直视,纵使后事难测,或使人痛苦悲伤,亦无愧也!”狼人王之妻白芷直身离开狼人王之背,直视她爱女,神色平静,开解狼人王道。
她扣紧搂她爱女朗凤细腰之手,予她一坚强眼神,振作她爱女道:“人生最畏惧之事莫过于死,人一死,万念俱灰,诸事皆无所意也。娘与你已死百十载,早淡视凡尘,凡尘之事又有何所惧哉。”
她满面感慨,似已看透凡尘,神情淡然,将头靠向她爱女之头,额首相贴,母女亲密无间,满是至亲浓爱。
朗凤心绪为她舒解,己敞开,豁然开朗,液态之求虽然荒唐,卑鄙,却并非送她去死,只是耍弄心机,达至其奸险阴谋,所为人不耻也。
她己历生死,且瞬息成年,诸事已有所看开,乃淡然而想,先遂液态之意,且使那人迷恋她,待液态图得它所取,再离开那人,如此而己也,轻易至极。
此刻她只愿与她爹娘相聚,珍惜这美妙时刻,再无他求,她深知别离之痛最难承受,即使牺牲负出其所有,她皆要使她三人团聚圆满。
她咧嘴而乐,面露幸福之笑。
狼人王身躯僵住,白芷之语如冷水灌头,他猛然清醒,人生之事何必执惘,一味沉溺,反自我困弊,于事无补,既事已至此,应勇于直视,勿退避也。
他抬起头,直面液态,理直气壮道:“我可应承此事,然我有一求,你可否认同?”
液态飘至他面前,问道:“何事所求?”
“我可否遣一人暗中护卫我爱女,保其安然?”狼人王恳求道。
液态面无神情,木然道:“此事可也,然你所遣之人应极力隐蔽,匆泄漏马脚,打乱我全盘计策。”
狼人王大喜,心内略有所慰,乃望向另一侧之百媚狼,予她一满含深情眼神,寄厚望于她,重托道:“我将凤儿托负于你,望你能暗中护祐她,保她无恙。”
百媚狼迎上他满含深情眼神,心湖泛弋涟漪,柔情蜜意,然她不敢显之于面,乃心内欢喜,跃出石棺,落至狼人王面前,抱拳礼敬,郑重其事回应他道:“属下定竭力而为,力保公主无失。”
狼人王心乃定,点点头,看向液态,冷冷道:“你可施计矣。”
液态游弋至朗凤头上,朗凤满怀敌意瞅它,它布计道:“那小子将去往人间生死河,寻天延石刻,我将施法使你前去他前行之路上,假作使人追杀你,以使他救你,你便可留于他身侧。”
“天延石刻?”狼人王与白芷四目相视,皆是一震,相传天延石刻为圣母女娲所造,用以刻记凡间之事,尘世之事,一询石刻便可知晓。
且此石有预测以后之能,尘世万灵若欲知晓其之前世今生,再看其以后,一览石刻便可查之。
此石几经辗转,落入凡间生死河中,不知所踪。
尘世浑噩,使人惘然,不知为所求,将欲归往何方,世间万灵迷然不解,皆欲寻得石刻,一点迷津,俱前往生死河,欲打捞石刻查看。
然生死河非为凡河,有心,欲,情,念,四大仙邪守卫,此四仙邪法力高强,无知其渊底,他等亦仙亦邪,不属任何一界,不领万物之情。
当年天界与魔妖两界大战,天界天神烮火真人为保此石无损,将此石投入凡间一河,舍弃仙魂六灵,飞上尘世之外冥真界,唤出此四仙邪,与四仙邪定下一千古之诺,四仙邪乃降下凡间,守护那河,保住石刻。
尘世万灵如欲取得石刻,必将此四仙邪打败,破除那千古一诺,方可获得石刻。
千百年来,无数生灵渴然以往,其中不乏法力通天之辈,皆败于四仙邪手中,死于生死河畔,埋骨长眠。
生死河畔白骨累累,昭示尘世之灵平庸而俗,难战胜四仙邪,死而不明不白,徒留冤枉,遗恨世间。
狼人王曾闻此传言,虽欲前往,然有自知之明,乃打消念头,不敢贸然一试,枉送性命。
那小子欲知晓何事,竟敢冒死涉险去生死河,实幼稚天真,不知天高地厚,徒劳送死。
然可借仙邪之手除去他这心头之恨,亦何尝不是快事一慰,只不过他爱女会否涉入其中,白送一命。
想起那梦,他浑体打怵,恐然不己,乃担忧望向朗凤。
朗凤察觉他看来关切眼神,微然一笑,回应他一安心眼神,抬起头,满面憎恶仰视液态,敷衍点头。
狼人王千般滋味萦心头,极为涩苦,勉力一笑,以振朗凤之情绪。
液态视若无睹两人之牵挂,围绕朗凤头顶而转,朗凤满面不屑,极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