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西宫，又走出太和宫，皇城根外，四个抬黄金的宫女，累得气喘吁吁。

“姊妹们，休息一下，黄金虽好，但也不至于搭命啊。”领路的秋牡丹摆摆手叫停。

那时皇家贵族的财宝，汗牛塞屋，就是苦于运输，不同现在，一个账号，就能把巨款任意打到天南海北，亿万家俬，不过一张银行卡在手。那时若如此便捷，不知有多少江湖响马会饿死，又不知有多少家镖局会倒闭。

抬赏金的四个宫女，蹲在那里小憩。

那个眉清目秀的秋牡丹，倒是一个人凑上来，跟黄小禅小声搭讪：“黄大人，这么多钱，这辈子可怎么花啊。”

那语调，神秘兮兮的，他抬头看了看她。眉清目秀的她，也朝他吐了吐舌头，扮着鬼脸。

“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喜欢叫秋菊，秋香什么的，可我叫秋牡丹。因为我喜欢秋天，也喜欢牡丹，更喜欢秋天霜打牡丹遍地凋谢的样子，我最喜欢看到，风景肃杀满目凋零的凄惨，就象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看到我们贫困潦倒的样子。”

问个名字，没想到引来人家如此一番感慨。

不过，他心里一下明白了：这鬼丫头，话里话外，是在跟他要赏钱。

他的手塞进袍袖，摸出一块马蹄金，足足有十两：“拿去吧，你们姊妹五个的辛苦钱。”

宫女秋牡丹很兴奋，大声朝那四姊妹喊：“黄大人开恩啦，快来领赏钱——”

那四宫女雀跃般跑上来，叽叽喳喳的抢走了十两金子。

黄小禅纳闷了，问秋牡丹：“咦，你怎么不要赏钱？”

“我跟随皇妃多年，是从不为金银所动的。”宫女秋牡丹淡淡道。

听了他的话，黄小禅不免生出几分感动，没想到，小小侍女，还挺有气节。

“黄大人，小婢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但讲无妨，黄小禅急着想听下音。

“黄大人，方才，小婢在皇妃床边，嗅到了一种不该嗅到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

秋牡丹撩了一眼黄小禅，嘴角翘起一丝冷笑：“黄大人，还是问问你自己吧。”

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妙。

她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其他宫女不知道这种男人的味道，可我知道，每次皇上跟皇妃床上**之后，都是由我来打扫战场的。”

糟了，是这宫女刚才嗅出了男人精ye的味道。

若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跟皇妃在凤床上的事，败露了！

这冰天雪地的，很冷，可黄小禅的周身，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秋牡丹姑娘，你，想怎样？”

“这件事，我不想告知皇上，那样对不住皇妃娘娘，可你这意外之财，是不是运输起来很不方便啊。”宫女秋牡丹说得慢条斯理。

黄小禅明白了，原来是遇到敲竹杠的了，难怪，刚才当着皇妃，她再三劝他收下这千两赏金，原来是这鬼丫头，早就惦记上了。

她凑近他的耳畔，一字一板：“舍不得，也不至于把五个人都杀人灭口吧。”

黄小禅哭笑不得，也罢，千金散去还复来，哑巴吃黄连的他，朝她挥了挥手，以示拱手相让。鬼丫头，好大的胃口，给她十两不要，原来是要鲸吞这千两！

宫女秋牡丹也不客气，在皇城外叫住一辆过路马车，跟车夫装上这两担黄金，车夫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红绸包裹之物，会是千两黄灿灿的金子。

她登上车轿，喜形于色，撩起帘，示意愣在那里的黄小禅。

他走上前去，恨不得立时给她好看，可她附耳的一句，叫他立马甘心情愿的放行：“黄大人，我远走高飞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你和皇妃娘娘的秘密了，我们之间，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不过，被一个黄毛丫头敲去千两黄金，他还是觉得不平衡。

那宫女秋牡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黄大人，见你慷慨，就再告诉你一个生命攸关的阴谋，我在皇宫里听说，这次攻打突厥的大军中，偷偷混有不少长孙皇后身边的人，你要当心，他们的目的，就是叫你有去无回……”

黄小禅听后一惊，双腿抖动，呆立在雪地里，朝远去的马车拱手，恨不得再赠她黄金千两。

马蹄声响，马铃叮铛，远远传出秋牡丹告别的声音：姊妹们，黄大人派我去送货，拜托你们，回去好好照顾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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