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河岸边,楚孝风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疾驰而行,他心中骇然,乱如麻团。车中,宇文琅和那女子正躺在里面,此刻,两人脸色发黑,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都是紧闭双眼,口吐黑色的泡沫。整辆车都被楚孝风用羊皮包裹住,密不透风,若是楚孝风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送到毒医那里,他们不被瘟疫害死,也会被憋死。
“呼啦”一声,就在楚孝风快要赶到茅草屋时,一队官兵突然从香河边的树林里窜出来,挡住了前路。
“吁!”楚孝风眉头一皱,急忙拉住金鳞驹,让马车停下。
“萧神医,咱们又见面了!”刘义一马当先,来到马车前,眯着眼睛,沉声说道。
“嗯?怎么是你?”楚孝风有些疑惑,这厮不是被黄盖赶走了么?怎会大模大样的出现在这里,似乎还是这群官兵的头目。
“我奉州府大人的命令,在此恭候萧神医!”刘义眼中闪过狠辣,心中暗道:你这个贱民,这次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刘义昨夜悄悄找到许道远,将李淳锋以及黄盖和楚孝风的关系向他说明,这让许道远大吃一惊。黄盖还在其次,不过是个捕头,可是这李淳锋,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想当年,马匪横行,经常劫掠清荷镇,百姓苦不堪言,自己曾经多次奏请朝廷发兵剿匪,均没有得到回应。而那时他初来此地,根本不知道这些马匪的底细,也拿他们毫无办法,还经常有威胁性的书信出现在床头,这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自己的身家性命就要不保,许道远准备辞官回乡。就在此时,一个自称李淳锋的人前来求见,说是能在三日之内肃清十八个山头的马匪,永绝匪患。许道远半信半疑的吩咐黄盖,带领数百名官兵跟着李淳锋入山。三天后,州府门前,十八颗血粼粼的人头整齐的摆放在那里,正是那十八个马匪的头目。
随行而去的一众官兵,折损不过十几人而已。归来后,他们对李淳锋的态度,简直比自己的亲娘还亲,哪怕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自己的福气。经此事后,李淳锋被传为神人,甚至有些人,家中供奉的神位就是李淳锋。
见许道远皱眉沉吟,刘义嘿嘿一笑,把自己的计策献出。如今,东陵郡闹瘟疫,附近城镇的大夫都被官府强征去消灭疫情,正好可以让那丑鬼前往送死。许道远闻言,心中一喜,这是朝廷的命令,就算是楚孝风死在那里,也与他许道远没有任何瓜葛。
想到自己的妙计,刘义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才华。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楚孝风,心中顿觉爽快无比,仿佛楚孝风已经是个死人。
“黄盖黄捕头呢?”见刘义那不怀好意的模样,楚孝风淡淡的问道。
“哈哈......不瞒神医,黄叔被州府大人外派到其他地方去了。”刘义哈哈一笑,轻蔑的说道。虽然他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但那语气却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区区一个贱民,也敢妄称神医!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楚孝风有些焦急的喝道。自己身后还有两名危在旦夕的病人,若是再拖延下去,宇文琅二人非被活活闷死!
“东陵郡闹瘟疫,咱们清荷镇也不能袖手旁观,听闻神医医术高绝,望神医能移驾东陵郡,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刘义嘴角翘起,低声说道。同时,他身后的十来个官兵蜂拥而上,将马车围住。
“滚开!”楚孝风不耐烦的喝道。听了刘义的话,他瞬间就明白了,原来他想让自己死。历来治疗瘟疫的大夫,几乎都死在瘟疫爆发区,好歹毒的心思。见官兵将自己围起来,楚孝风心中顿时怒火冲天。
“好你个丑鬼,想要违抗朝廷的命令么!”刘义见楚孝风根本没把他在眼里,还当众对着他大声呼喝,顿时心中杀机涌动。但一想到李淳锋,他只能强忍怒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告,那是朝廷下发的文书,勒令东陵郡附近城镇的大夫必须赶往东陵郡协助郡守处理疫情。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孝风见刘义和众官兵依然阻路,心中暗骂。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刘义面前,吓得刘义微微后退,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被楚孝风狠狠一瞪,刘义不直觉的浑身发寒,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仿佛是骨子里的恐惧。
“嘶啦”一声,楚孝风从刘义手中夺过布告,眉头都没挑,直接撕成两截,仍在一旁。不等刘义开口,伸出左手将他提起,紧接着右手狠狠的扇了他几个耳光。打的刘义两眼发黑,满脑子冒金星。他万万没想到,楚孝风敢如此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