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涵带的行李比较多,加上这一路行程多半是逆风,因此行船的速度并不快,一天下来基本也就走个百余里。
好在船舱的地方不小,人不仅可以坐着也可以站着甚至还可以躺着,因此,谢涵并不觉得时间难捱,反倒一心一意地跟着司琴学起了针线,间或也看看书或拿起纸笔画画两边的风景。
可能是因为谢涵提前出发的原因,也可能是谢澜被提前送走的缘故,还有可能是顾家高估了顾铄的影响力,总之,从扬州到京城这一路谢涵是畅通无阻的。
令谢涵意外的是,他们的船刚在京城靠岸,便看见了顾家的人在码头守候,待谢涵一下船,余婆子便带着几个婆子上前请安问好了,说是老夫人的意思,要接谢涵进顾家一叙。
谢涵刚要以孝期为由推辞,余婆婆又道:“老夫人说了,自家人不用讲究这么多,更何况你先前也不是没有在府里住过,老夫人说她想小姐了。”
谢涵一看余婆子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秋后算账的得意,略一思索,便转身对高升道:“高管家,你去跟我五伯和五娘说一声,这一趟顾家就让他们陪我去,还有,你们就在北门附近找一处寺庙先安置一下,我约摸着天黑之前就能去找你们汇合。”
如果可以,这一趟顾家她是真不想去,可顾家已经打发人到码头来接了,谢涵再推辞的话,传出去错的人就是她了,她成了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不孝之人。
可如果她进了顾家,顾家不放她出来的话,错的就是顾家了,因为谢涵还是一个戴孝之身,她父亲的灵柩还没有入土呢,还等着她扶柩回乡呢。
因此,谢涵估计这一次顾家应该不会强行留下她,顶不济就是把她抓回去询问一番。
高升一听便明白了谢涵的意思,转身吩咐文安去后面的船上请人,而他自己则带着李福去准备给顾家的礼物。
谢绅一听让他陪谢涵进顾家忙答应了下来,忙命妻子毛氏去给他找一身见客的衣服,倒是毛氏一听让她陪着谢涵去见顾家的长辈,忙不迭地摇头。
她也是来自幽州老家那边农村的一个村妇,原本就在家里种地来着,也就是后来谢纾发达了把谢绅一家子都接了出去,她才过上了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生活条件的改善并没有给毛氏带来多少性格上的改变,她依旧是那个足不出户羞手羞脚的乡下小妇人一个,倒是也清楚一点,自己的见识有限,因此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丈夫说了算。
所以她一听说让她陪谢涵去见顾家的那些女人们,先就心虚胆怯起来,深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给谢涵丢人。
“孩子他娘,不怕的,你只需记得一点,少说多听,有什么事情交给涵姐儿去处理,你只需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好。”谢绅安抚毛氏道。
“还有一点,娘,如果顾家的人说要把涵妹妹留下来住几天,你就说我三叔还等着涵姐儿回去下葬呢,日子是菩萨定好的。”谢淮补充了一句。
“对对,还是淮儿想得周到。”谢绅欣慰地看向了谢淮。
谢淮难得得到父亲的赞扬,故而听了谢绅的话反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