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口那湿润的样子,很显然刚刚被喝过。透过西尔维娅的飞行头盔面罩,隐约也能出她原本长期不见光照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此时泛出一股潮红——好吧,既然她都敢喝了,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就算真的喝出毛病来,我的活力系灵能虽然不怎么及格,但至少给自己洗洗胃还是很容易的。于是我一扬脖子……
此时,雷电依然处于滑行状态,没有打开推进器,飞机内部自然也就没什么加速度,属于零重力环境。而零重力环境下,吃东西最好要吃黏糊糊的软膏,喝东西最好要软包装的或者要有吸管,不然的话,就算不至于呛死人,乱飞的食物残渣与液滴也很有弄坏仪表机器的危险。西尔维娅常年生活在飞船上当然是训练有素的了,而我则好好的体验了一把火焰差点儿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惨剧——还好没真的喷出来,否则丢面子事小,严重的话真的能把飞机弄坏的。
清凉的酒液,一旦接触黏膜立刻变得火烧火燎一般,在造成巨大痛苦的同时,也极大的振奋了我的精神。
然后,西尔维娅摘下飞行头盔,挠了挠淡金色的齐耳短发,神态有些扭捏,但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尊敬的风暴之子,请祝福我。我已经失去了一只翅膀,没有把握能完成最后的狩猎。”
我心中一惊。风暴之子?虽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很让人尊敬的头衔,而且,跟我作为少年时的萨满身份有着类似之处——在蛮荒世界,人们不会直接称呼一个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为萨满,而是冠以别的各种尊称,比如先知、祭司、贤者之类,如果萨满本人在某项领域上比较突出的话,还有表明这项专长的前缀——大地、江河、山川与风暴,等等。哪怕是仅仅能感觉到一丝灵能现象的最低级灵能者,往往也能混到个比如通灵者或者先祖聆听者的名头,而像我这种天赋极强的,名号往往比较长,我曾经的称呼是“搬动大山、劈开海洋的天选之人”,虽说当时我的出力上限还不到一吨。
风暴之子,这个名字里饱含着野蛮民族对大自然的崇拜理念。那么很明显,西尔维娅其实像我一样,是某个蛮荒世界出身。这真是太奇怪了,帝国防卫军倒是经常从蛮荒世界招人,星际战士招募新兵更是热衷于野蛮人,但我真的从没听说,海军也会这样做——海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兵种啊!
眼下当然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此时如果不快点把失去信心的姑娘重新煽动成真正的勇士,那么大一头猛犸就逃逃掉了。狩猎一头猛犸足够我吃上一个冬季,而一艘大型巡洋舰带来的功勋,别说足够我吃一辈子,估计到我的孙子辈儿都能衣食无忧。
好吧扯远了,我现在当然还没孩子。我这次回家就是要找个姑娘结婚去的。在辽阔的银河来回跑了二十年,见过彪悍的战斗修女,见过勇武的女将军和女政委,当然见的更多的还是防卫军中的普通女大兵,受限于身份问题,帝国的平民女性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仔细想来,还是家乡的女孩最顺心啊。
好吧,又想的远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搞定这个女飞行员。
我的心灵专长不及格,但如果目的是鼓舞仅仅一个人的士气的话并不很难,我能轻易让她忘记一切恐惧,重新回到最富有勇气的状态,这其实就是所谓祝福的真像。但这并不是个很好的方法,毕竟,恐惧是一切生命的本能,抹消掉这种本能会带来很惨痛的后果。比如说,遭遇火力压制时,恐惧会让士兵们本能的躲在掩体之后,而这也是正确的选择,除非我需要有人帮我吸引火力制造机会,否则我不会贸然用鼓舞能力驱使一个士兵跑出去送死。而现在呢?我和西尔维娅呆在一架飞机里面,如果我真的对她施展了勇气祝福,那么下场很可能是她开着飞机一头扎进敌舰的近防炮火力里。
防卫军不成文的军规之一:不要和比你勇敢的人蹲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