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有人提了个头之后就显得好开口的多了。
众人看了一眼那率先开口的人,倒也觉得这人聪慧,也不拿旁的说事,只拿人身份上的事情说了话,这一点倒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符合的,毕竟柳云姝的身份真要较真起来的话,那倒也的确算是一个问题,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话来,分明就是已经站在了王恒的对立面了,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可没等他们心中的疑惑解开,紧跟着又有人开了口道:“这身份上倒也还算是个其次,可到底还是个没及笄的姑娘家,年岁上还是小了一点。”
这两声就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似的,一下子点燃了其余还在观望的人,一个一个也跟着迎合了起来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谢淮隐冷眼看着那群老东西的作态,他心中也是不屑的很,刚刚不见得他们这么仗义执言,现在倒是一个一个都临阵倒戈了,之前全都在那边装哑巴呢,这群五行缺德的家伙。
谢淮隐看向云姝方向,朝着她露齿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既妖且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同意的。
王恒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有这么多的人和他唱反调,他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端坐在位子上,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不高兴了。
可谁又能够估计得了王恒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王恒身为丞相的确是位高权重,可上头还有公主和陛下在呢,得罪了王丞相的确是有些吃不了兜着走,但得罪了陛下那可是得悠着全家的脑袋了,且看看现在公主和陛下的模样,别看两人是不做声,那眼神之中可冷了,可想而知多半也是不大乐意瞧见柳家那丫头远嫁去长塑的,现在要还是跟着王恒瞎起哄,只怕就要被陛下给记上一笔了,且看陛下现在是没有当场发作,但谁又能够保证往后不会秋后算账呢,倒不如现在先卖柳家一个好,毕竟现在柳家才是陛下眼里头最看好的人,说上一两句好听话,那总是不错的。
柳博益原本还在担忧,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那王恒又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对上那老东西的时候,柳博益又气又恼,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真心很有一种想撩起袖子揍这老东西一顿的冲动,且听听他那说的是什么话,他的女儿又怎么能够同他的女儿相比,想他那大女儿算是个什么玩意做出那种丢脸的事情来,他真想将这种事情扯了出来好好同他掰扯掰扯,他不拿出来说事那不是给他王恒的面子而是留了大庆和高丽的面子,他还真是个老不害臊的。
现在听到那么多人转而说起了反对的话,他这心中也没有半点开心的,这朝堂上的人哪里是真的想要帮着他的女儿,那不过就是想着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也能够在陛下的面前挣个脸面下来,若陛下的面容之中有半点的松动,只怕这些人早就一门心思扑在上头恨不得是能够直接将人塞进花轿将人送走不可。
这些老东西们,越发的都成人精了。
柳博益也不吭声,现在这个时候他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最后还得陛下开了这个口才好,所以柳博益也就等着元熙帝到底是打算怎么开口的,他要是真敢舍下他的女儿,他就辞官罢了,左右也心寒了。
元熙帝看着这般闹腾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可笑,倒是云姝那丫头从一开始可就个精明的,倒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这丫头去了长塑呢?!
元熙帝笑了一笑,他看向云姝那丫头,眼神温和无比,道:“丫头,你过来。”
元熙帝的话一说出口之后,那吵闹的声音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都朝着元熙帝方向看去,不知道元熙帝在这个时候开口是个什么用意。
云姝也有些摸不准元熙帝的用意,对于这个老人,云姝一直存在着敬意,但要说能完全掌握住元熙帝的想法,那还真的有些做不到,这老人压根就不是这样好捉摸的一个人,有时候十分好说话,有时候又有点油盐不进,更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个出人意表的事情,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叫她过去,她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但云姝还是依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御座下方,看着端坐在御座上元熙帝,等待着元熙帝的吩咐。
“且在上来一些吧,到朕的身边来。”元熙帝看着云姝,脸上尽是慈祥的笑意。
既然都已经是这样吩咐了,甚至都已可算金口玉言了,云姝自然也不好和元熙帝唱反调,她顺从地走上了前去,甚至站到了元熙帝的身边。
“好孩子。”元熙帝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拉过了云姝,元熙帝的多年病态,自然地这手脚也是冰凉的,哪怕是在夏日里面都像是一块寒冰似的,云姝被元熙帝这么一拉的时候,她甚至有几分寒战的感觉。
元熙帝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将云姝拉近了一些,似乎对云姝十分满意的模样,他抬头看向了白希景方向,微微咳嗽了一声之后方才开口道:“只怕是要让白殿下失望了,这丫头是朕早就已经看上的人,断不能成了殿下的正妃了的。”
谢淮隐听到元熙帝这话说的时候,那又是狠狠滴抽了一口冷气,父皇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歧义了,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原本倒是的确应当是三年一选秀的,可父皇这些年身子骨差了之后也一直都将选秀这件事情搁置在一旁再也没有提起过,难不成……
难不成这当老子的还要和自己儿子抢媳妇不成?!
谢淮隐心中那点阴暗的给他老子这一句话给逼了出来,索性的元熙帝现在是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现在心中所想的,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点事情,估计能一巴掌把这臭小子给拍到边关去守上个三五年。
白希景抬眼看着元熙帝,道:“陛下这话是何意呢?”、
白希景当然不认为元熙帝这一番话是用来诓骗自己的,但也不认为如今这一把年纪身体孱弱的几乎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面的人还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将这个年纪足可以当自己孙女的人收纳入后宫,而且元熙帝对于云姝那态度可不像是对待后妃的那种态度,而且他也不认为将这样的女人留在外头可比她留在皇宫之中当一个妃子来的有价值的多。
“她是朕看上的,也是朕亲选的未来皇后。”元熙帝一脸平静地道,“身为我大庆未来的一国之母,又怎能去长塑了呢,所以也是殿下你高看了,只是这件事情,朕应承不下你了,不过长塑人杰地灵,想必也有不少的优秀女子,殿下还是另选佳人吧。”
元熙帝这话一出,王诗语手上的那一杯酒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的神情已震惊到扭曲的地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刚刚在白希景对着云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其实心中还有几分小窃喜,眼见着自己父亲这般出力地逼迫着人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成功了却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如此峰回路转的转变,陛下他竟是说她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这样其身不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国之母呢?
而王恒更是比王诗语更加来得震惊的多,他虽也意识到了陛下可能会不同意云姝这丫头远嫁去长塑,她的价值摆在那边,陛下必然是不会同意长塑在往后会成为更大的一个强国,所以在那些个大臣们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沉默,不想在这个事情上闹腾太大,免得到时候反而显得他其心可诛,但同样的,他也是想让元熙帝看到柳家已经恃宠而骄了,就算陛下往后再怎么宠幸柳家,只怕也会顾及着这一点,每每想来只怕也是要觉得如鲠在喉了,可现在陛下这话一出,那完全出乎王恒的意料之中。
金口玉言啊,这就是说陛下是认真的了?!
这若是将柳家的丫头许给了某个皇子哪怕是个王爷这也没什么叫人觉得惊讶的,可现在元熙帝一开口说的话却是吓到了所有人,未来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啊,难不成陛下这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了?再想想柳家这小姐最是走的相近的人不是七公主就是晋王殿下,难道说……
众人现在看向谢淮隐的眼神就已经不像是之前看着一个不怎么成气候的王爷的样子了,而是有几分看未来储君的审核意味,但看到谢淮隐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的样子,也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模样,难不成晋王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