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主公您的仁慈么?”竹中弱气娘虽然弱气,但是并不代表她丝毫没有原则,在某些问题上,她甚至表现的还要比萝莉信长更加坚定,就拿火烧稻叶山城这件事情而言,在所有来访豪族都震慑的跪倒在了景嗣脚下之时,她唯独敢突然离开营帐表示抗议那样,对于金矿这种地方,虽然是说并没有直接的感受,但是她很清楚那些矿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请问景嗣大人,你知道金矿是什么地方么?”
“我很清楚,一个能够活人变成黄金的地方。在里面干过的人都说活着就是幸运,而没干过的人是不会懂的。”景嗣用着天朝评价黑煤窑的话来评价如今的甲信金矿,其实是相当合适的,如今的开采技术而言,每一克黄金都流淌着那些为了开采而死之人流下的鲜血。就拿武田虎萝莉手下的那支土龙攻部队吧,虽然攻城拔寨是很爽,但是每一次失败的地道攻击,就会付出数百人的性命。开采黄金不会有敌人阻拦,而塌方就成为了矿工生命的最大杀手。“基本上,我想过个三四年,这群人都应该死绝了吧。”
“既然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人送去?”听着如此潦草就把数千人的生命画上了结局的发言,竹中弱气娘是越来越不能忍了,连一向恭谦的语气都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丝毫没有了平时自己所恪守的臣下之道。“景嗣大人,不得不说,虽然你能够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富庶繁荣,但是你不懂人心。”
“是这样么……我不懂人心啊。”景嗣带着略有伤感的语气就此背过身去,然后不再言语,即使是竹中弱气娘负气的踩着木屐离开也并没有让他的神情能够有丝毫的改变,他只是站在那片能够眺望到富士山的斜坡,拄着太刀凝望着地平线,而服部半藏也只有退下一步,在旁边侍立着,等待着自己的主公发言。
“武士啊,还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景嗣终于开口,自作哀怨的开始抱怨了起来,“明明也只是不事生产,专司掠夺和杀戮的职业,但是却好像什么很高贵的东西那样,制定了什么守则义理之类遵循,让自己起来是有道德和良心的家伙,但是做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改变么?只不过他们是要用刀才可以杀人,而我只需要动动嘴就能够决定人生死而已。”
“虽然说臣下本来不应该说那样的话,但是如果半兵卫大人这样的武士发生了冲突的话,对于主公大人和织田大殿的大业都是相当不利的。”服部半藏这个时候也适当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言,在美浓住了三年,大概也清楚竹中弱气娘的智商到底有多高了。
“谢谢啦,半藏,那种事情,我是知道的。”即使这样的说着,景嗣还是一点点都没有收回之前话的意思,而是问起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半藏,如果说用尽量小的牺牲,换取相比来说绝对会比较多的胜利,那么这算不算是残暴呢?”
“与其说是残暴,还不如说是仁德吧,因为只要是在战场上就会有伤亡的。”服部半藏是忍者,但是也是一个武士,多少也明白武士之间的那些规矩,虽然说日本很小,交战当中双方能够动员的兵力量都不是太多,胜负决出之后伤亡人数也不会太大。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事实上在战场上阵亡率最高的,应该就是武士了。他们能够很容易的割掉足轻的脑袋,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脑袋成为无数人猎杀的目标,他们身上的财富和铠甲就是他们受到仇恨的理由。
“所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吧……”这样嘀咕着,景嗣坐在草坪上,望着远处的山景和地平线,开始了自己的回想。
自己到底算不算一个好人呢?不不,自己绝对不是好人啊,是好人的话是会被发卡的啊。但自己如果说是坏人的话,那么也太过分了,毕竟自己也是能够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街边的骗子和地铁里的乞讨者骗过很多次的家伙啊。积攒下来的人品也不少了,没出来哪里坏啊,被评价为不懂人心这种评语,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如果我是一个不懂人心的主公……那么那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