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艳阳高照。余秀娥吃过早饭,照例到农贸市场逍遣,打发时光。她习惯性的瞟一眼老炮台和他的电动车,咦?怎么变样了?只见老炮台刮了胡子,新理的短发,上身穿雪白的老头衫,下身穿崭新的藏青裤,脚上雪白的丝袜,配一双黑色轻便布鞋。整个人显的精神抖擞,加上新电动车配衬,显的十分抢眼。其它从存车区路过的女人们,禁不住多看他几眼。迎着女人们赞许的目光,老炮台更加意气风发,且有些洋洋得意。
余秀娥直接来到他面前,习惯性的用脚踢那前轮一脚,轻哼道:“臭德性,老娘不吃你这一套。别说你换上一身新衣裳,就是扒一层皮去,我也不让你登门。”
“为啥呀?”
“为啥?为啥你不知道哇?别在这儿耗时光了,没有一点用,反而叫乡亲们笑话。还是回去趴那大鼓上,好生想想,怎么着过你那好日子罢。”说完这几句话,余秀娥头也不回的进了菜市场。
方才老炮台和他老婆余秀娥对话的情景,被李二隔着窗户上的玻璃瞧得一清二楚,他惊奇的发现,余秀娥居然主动的过去骂老炮台,从这点上来看,事情有进展,但是,离她主动接受老炮台,还有十万八千里。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儿呢?李二低下头去,用左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李二打电话问老于:“于表叔,人老了最怕什么呀?”
老于回答:“人老了最怕没钱呀。你手里钱多,可能感觉不到这一点。”
放下电话,李二使劲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经济是上层建筑的基础,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过去天天挂在嘴上,今天可真是当局者迷呀,李二想到:余秀娥五十来岁,这土地补偿款八十万,她算计着花,到老她一个人紧紧巴巴的刚够用。老炮台的钱早叫他儿子糟蹋光了,假如她的钱让老炮台跟她一起花的话,享受的时间正好减去一半。余秀娥是怕到那时,人也老了,钱也没了。人一老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两个老人没有进项,她怕儿子指望不上,纯粹靠村里照顾,不如自己手里有钱保险。琢磨透了余秀娥的心思,李二在心里暗暗骂道:贼婆子,好心计。有话不直说,和老子打哑谜,缺钱你早说呀。眼下这市场经济,想挣几个钱还不好说么?
李二推开窗户,朝老炮台招招手,老炮台赶快跑过来。李二隔着窗户吩咐他:“今中午你必须在海鲜楼请客,你老小子的事,我终于想明白了,这老娘们。叫我浪费了不少脑细胞,挺狡猾呀,拾掇不了她。我就不叫李二!”
老炮台连受挫折,心里对余秀娥充满了畏惧,肚里没有底气,怕再遭失败。对请客信心不足,他哭丧着脸说:“怕不是又要碰破头罢。”
李二骂他说:“没出息的东西,对我你还有怀疑吗?上回去找余秀娥,半夜三更那一小箱子钱,那美女的事你忘了?没三只神手,能到达西歧吗?咱有金刚钻,才敢揽你这瓷器活。别说你老婆这睁眼瞎,再厉害的女人,我照样扒的了。”
“还吹,身上脸上那疤,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在老汉面前吹吹罢了,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三胖子听见了老炮台方才那些话,她过来劝李二道:“二哥,和这老傻货讲个什么劲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躲着他,离他远点。他没老婆他自己难看,管他作甚?省下些力气,陪小妹多说几句话也好。”
劳翠花附和道:“对呀,理他干什么?想吃海鲜还不容易,我这就去称上扇贝螃蟹,回家我做给你吃。当年我也开过饭店,论亨调技术,不在庞大之下。兴许比他还强一些呢,他做海鲜的一大半,还是我手把手教他的。”
老炮台低下头去。
李二上了驴脾气,非叫老炮台请客,别人请也好,劳翠花回家亲手做也罢,他一律拒吃。卯足了那股邪劲,非叫老炮台请他不可。
老炮台被逼无奈,只好叫李二坐上他的电动三轮车,两人来到海鲜楼,又去叫来皮驴,加上庞大,四个人勉强凑了一桌。皮驴见他二叔无精搭采的模样,问他:“二叔,咋没精神呢,夜里没睡觉哇?”
“唉,这不叫李二赖上了么。那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又要请客花钱,愁死我了。”
“你不用花钱,等会我结帐便是。”皮驴安慰他。
酒席上,李二问庞大:“你说,人活着为了啥?”
庞大不加思索的说:“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