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办公室门前批货的租房户们,一个个围着汽车打转,却不见一个人到办公室里交钱开单子。爱华好生奇怪,问身边一个胖娘们:“你怎么不上货呀?”
胖娘们说:“爱老板,不是我不想上货,这次货贵呀。先前王经理进的货,一百块钱一套,这回忽然变成三千一套,买不起呀。”
“不对,咱村不是每人分了土地补偿款八十万么?难道三千块钱不想掏?要知道,这衣服多漂亮啊。我身上这套便是,你看看,我穿着多美呵。”爱华伸展双臂,就地转个圈儿,摆个模特的酷恣,很是自信无比。
胖女人这时才弄明白,黄大阔这老婆是个半吊子二百五,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随便找个理由,托词回到她租的房里,不再出来,还在屋里骂:“臭样,美个屁,小三狐狸精,黄大阔几十年积攒的产业,非毁在这**手里!什么吕总?纯粹是驴杂碎,!这么贵的衣裳,老百姓穿上去耕地收庄稼,能行么?再说农村有几个瘦猴般的娘们啊。”
天渐渐暗下来,运服装的车主急的要命。原来王有新当权时,车一到办公室前,各个租房户的小老板们,早已聚在门口,车到一小时内,保准批发干净,从不拖泥带水。所以货车都愿意给黄氏产业运送服装,运费价格也是压的很低。不曾想,这回换了领导,货物到达办公室门口,小老板们光看不买,议论一阵之后,小老板们逐渐散去,一个也没去交钱批货。尽管吕情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拼命兜售,仍不见效。爱华无奈,只好把货搬进自家的贮藏室,剩下部分,跺在办公室里,这才打发空车回去。
吕情人办事不利,没能把握住服装市场脉搏,进的高端产品,不符合农贸市场特点,租户们不买帐,二百万成了库存。爱华觉的吕情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便让他两个哥哥亲自出马,跟服装厂老板协商退货事宜。
爱华的两个哥哥,大的叫爱大,二的叫爱二。两人念过中学,头恼还算灵活。说句实话,办事水平实在一般。比大黑子二黑子强不了多少,属窝里横角色。在庄里头仗着有些家族势力,横着走路。众乡亲们骂他俩臭狗屎,惹不起躲的起。两人平时善施下三滥手段。比如谁家不慎得罪了他兄弟俩,明面上有时闯土棍,拿刀动杖,跑人家里打人毁物。这几年法制风紧,两兄弟不敢明目张胆上门打砸,便祸害人家的菜园。茄子开花结果不久,被人夜间用镰刀擦地平割断杆颈,叫你颗粒无收。也去偷人蒜菜,掰人家青棒子,去远处集上贩卖。偷鸡摸狗,净干些下三流营生。二人的老婆,不但不劝导丈夫改邪归正,反而吃着丈夫偷来的瓜果梨桃,觉的津津有味。有时也吹些枕边风,鼓动唆使自家男人,出去偷盗乡亲财务,祸害乡里,为害一方。也许不少人问,法律机关不惩治他们吗?不然。法制机关办的是大案要案,什么**放火,抢劫越货,象爱大爱二兄弟两个这种小案,只能批评教育,群众前头送进去,写个检查,后头放出来了。兄弟二人从派出所一回村,不先回家,而是直奔扭送他们进派出所的人家门口,破口大骂:“出来,爱大爷从派出所里回来了,有什么了不起?”说着说着,便拿石头砸人家大门,这事总是以报案人屈服而终,托个熟人,或给爱大送箱白酒,说些软话,从此爱家这两个祸害,因被偷苦主服软,助长他们不少嚣张气焰,偷些葱蒜茄子辣椒,总价值不过几百元,甚致少到几十元,实在够不上拘留标准。打又不合法,派出所虽然有枪有手铐,却治不了这两块滚刀肉。
回到正题上来。爱大爱二接了他妹妹电话,心中高兴,打扮一番,正式到黄氏产业上班。
爱华大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爱大没等他妹妹说完,拍着胸脯说开了大话:“这点小事好办。玩硬的咱行,是行家里手,玩阴的咱也会,赖在他办公室里不走,不出三天,准保退货。我打保票。”
吕情人知道这两个义舅是见了骆鸵不说牛的主,当下便邹起眉头,提醒爱大道:“大哥,咱是去人家厂里协商退货,不是去打架耍赖。具我所知,这服装厂老板,也不是善茬,有黑社会背景,手下养着不少保安,名义上是护厂,实际上是些打手,你去一看便知道,那些小子,个个理着板寸平头,脚瞪足球鞋,穿着运动裤,一蹦半人高,你那些小把戏,行不通,办不了。”
爱二指着吕情人鼻子骂了起来:“王八蛋,胆小鬼。专长别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我甚致怀疑,你和那服装厂老板,里外串通勾结,陷害我妹妹。”说着举掌要劈吕情人。吓的他赶紧躲到爱华身后头。
爱华说:“别闹了,事还没去办,内讧却先搞上了。斗什么斗?要团结一致对外才行。”她批评她两个哥哥:“往后在这儿,少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拐子庄是个大地方,不比咱那小庄小户那么好办事。在拐子集上,你弟兄俩那套招数未必好使,就连开海鲜搂的庞大,你俩一齐上手,也不一定能嬴了他。不信改天试试。他的功夫,一掌拍碎一张实木桌子,你能办到么?”她返身再教训一番她的情人:“往后少叨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把老革命轧死,赔人家洪县长六十万,事还没弄利索,又出积压服装这件事,你不是口口声声,跟租房的小老板们谈妥了么?他们怎么不交钱批货?往后这事少办,省下再找人替你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