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从大雄宝殿出来,心中的余震未消,脑子里还一再地回味着方才在大殿里面所看到的一切。
如梦如幻,仿佛置身于仙境。
连李治与玄奘这样有大毅力大定力且见多识广的人在提前知晓一些内幕的情况下都还被惊成了这样,半个月后的祭祀之夜,当大雁塔顶的佛光普照大地,当那五颗佛珠相互辉映并在虚空之中连续转动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那些朝臣与居民又会是怎样一副神态?
巧夺天工,智慧非常!
望川公的这个孙子,还真是会时常给人以惊喜。
药膳,假牙,西瓜,还有眼前的这场佛迹,虽然不知唐修的文采与医术如何,但就眼下他所展露出来的这些,就足以证明这个唐修是一个实打实的奇才。
只是可惜,这小子不重名利,无意官场,而且行举之间还有一些懒散,否则的话把他留在长安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皇上,”玄奘轻声向李治道:“待这次圣德皇后的祭辰过后,贫僧想去太原暂住一段时间。因为时间不定,可能是三两个月,也可能是一年半载,所以这兹恩寺主持一职,希望皇上能够另谋他人。”
“呃?”李治的脚步一顿,诧异地扭头向玄奘看来:“大师要辞去主持一职?这是为何?”
长孙圣德皇后的祭辰一过,大慈寺必将会因为大雁塔的佛迹而名传天下,甚至能够一举成为整个大唐所有佛事信徒心中的圣地,做为大慈恩寺的主持,玄奘的名声地位也必然会因此而水涨船高,这么好的一个扬名机会,李治有些想不通玄奘为何会主动放弃?
“贫僧身患隐疾,若不及时医治,最多再有半年就会功力全失,最多再有一年就会卧榻不起身死命消。”玄奘双手合十,神色淡然,谈论起自己的生死,脸上没有一丝惧色,“生死之事,早在十数年前贫僧就已看淡,今生的终结,只是下一世轮回的罢了,不足为惧。”
“但是贫僧心中的宏愿未成,在去面见佛祖之前,贫僧还想再多活几年,用自己的有用之身,把大雁塔中的佛经翻译完全,让我佛的经义发扬光大!”
“法师的向佛之心,朕亦十分钦佩。”李治有些不解地向玄奘问道:“只是法师身有病症为何非要赶去太原?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无一不是各地杏林中的翘楚,医术精深,玄奘法师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玄奘微摇了摇头,“太医院贫僧已然去过,贫僧身上的暗疾很多太医甚至连诊断都不能诊断得出,只王院首能够看出一些倪端,不过却也是束手无策。”
“当然,这也怪不得那些太医。”玄奘轻声向李治解释道:“贫僧毕竟已入暗劲,体内脏腑气血与常人多有不同之处,而太医院的太医大多都不修内劲或是内劲浅薄,并不能准确地窥得贫僧经络中的异状。”
李治轻点了点头,暗劲武者一般都不易生病,而一旦生病亦是非同寻常,一般的医师还真是难以为他们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