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唐修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研习祖传的医学典籍,为医者的这四大技能也在以非人的速度在突飞猛进,虽然还从未正式地给某一个人切过脉瞧过病,但是唐修自信,他的医术理论与基础已经非常地完备,只要给他几次可以实践的机会把这些理论上的东西加以验证,他的医术水平就算超不过他的爷爷唐望川,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知道,唐家的医术有很大一部分可是来自扁鹊的传承,虽然多偏于药理,但药乃治病之基,精通药理,才能利用各种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来更好的治疗疾病。
当然,中医讲究的是对症下药,辩症才是除病的前提,所以望、闻、问、切才会成为验证一个医者医术水平的重要手段,若是连什么病及致病的机理都看不出来,又谈何对症下药?
所以,身为一个只有理论而没有太多实践经验的菜鸟医者,唐修在外出的这段时间,每见到一个人都会习惯性地观察这个人脸上的精神气色,然后再根据典籍中的记载加以验证。
而眼前的这个大和尚,虽然气色不错,而且还是暗劲中阶的高级武者,但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唐修心里就已经有了论断,双目有神而不聚,面露红光而亮色不显,眉宇之间更有一丝不太显眼的晦暗之色,病灶已然入体生根,现在开始医治的话或许还能来得及。
“是吗?”听到唐修的论断,玄奘摇头轻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其实这两年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不过对于生死,我早已看淡,也并不甚在意,多谢唐居士的番好意了。”
“切!”唐修不屑地撇了撇嘴,“不信就是不信,何必再找来诸多的借口。不是我看不起你,视死如归的人我见得多了,但是真正一点儿也不怕死的人我还真没见过,我相信如果能够多活几年的话,就是玄奘法师你也绝对不会愿意早死!”
得道高僧的面目已经被玄奘自己给亲手撕下,所以在玄奘的面前,唐修也逐渐没有了开始的拘谨与敬重,属于他的本性也开始一点点儿地显露出来,说起话来越发地随便了。
好似对唐修的这种随意很是喜欢,玄奘轻笑了笑,坦然承认道:“唐居士说得不错,我确实很怕死,如果能够不死的话,我一定会尽百分地努力在这个世上好好地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我一直都以为很有道理。”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活着,不管你是帝王也好,是蝼蚁也罢,终有变成黄土归天的时候,这一点从我开始礼佛参禅时就已经看得很明白,所以对于死,我虽怕,但却也能坦然面对。人死如灯灭,死了也就死了,不足为惧。”
“再者,今年我已五十有二,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再有十年,我六十二岁,已算得上是高寿,就算是真的死了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无遗憾了。”
听得此言,唐修看玄奘的目光又有了一些变化,这么一番话倒是又有了几分一个高僧应有的样子,只是话虽不错,但听着怎么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
“玄奘法师,你确定你是信佛之人?”细一思索,唐修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僧人圆寂之后不是都要归往西方极乐世界去见真佛么,怎么听玄奘法师的意思,这人死了之后除了一坯黄土之外就什么也都没有了?”
这么一个坚定的无神论的论调,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得道高僧能说得出来的?虽然方才一直都觉得这个唐僧有点儿不靠谱,但是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能连自己最基本的信仰都给否定了吧?
“我不信佛,”玄奘再次祭出他的无敌唯心论:“因为我就是佛。”
“好吧,你就是佛。”唐修懒得再跟他争辩,因为他知道再怎么辩他也不会在是佛不是佛这个问题上辩得过专研了一辈子佛法的唐玄奘。
不过有一点唐修已然十分地肯定,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大和尚纵使佛法高深,纵使是佛教的当代领袖,但是他确实是不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