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年从袖中将从伙计那里得来的图纸掏出放在桌面上展开,之后指着图纸上唐修所画的各个牙齿的结构图形,轻声道:“二十八颗牙齿,分别对应口中上下两颚的所有牙齿,而且每一颗牙齿大小形状也几近于真牙无疑,看得出唐公子对牙齿这一块很是jing通。”
唐修不置可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余有年,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余某猜得不错,唐公子一下定做这么多瓷牙,可是想要为贵府的太夫人做一套可用的假牙?”
唐修微微点头没有否认,静看着余有年道:“余掌柜有什么话可以直言。”
“实不相瞒,对于假齿余某这些年也多有了解,家严因上了年岁,这些年口中牙齿尽退,每ri都只能以稀粥为食。而家父平素最喜肉食,每餐都是无肉不欢,现在因为无齿,每ri只能吃些稀粥素食,或是散碎肉羹,胃口一降再降,身形也ri渐消瘦,身为人子,见父如此,心痛之余亦恨不能取齿以代。”
“所以,这些年余某借助生意之便,也没少想过办法,想要再为家父添副可用新牙,只是可惜,金牙,银牙,瓷牙都曾做了不少,可是却无一奏效。”
余有年说得声情并茂,还时不时地能挤出一滴眼泪,而唐修,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到了现在他多少已经有些明白余有年的目的了。
余有年擦了擦面上的眼睛,见唐修一直没有搭腔,只得再次开口道:“余某知道,贵府最近遇到了些许难处,手头可能会有些不便,而这个时候,唐公子还要坚持花大价钱做这些看似无用的假齿,想必定是掌握了什么可用的法子,所以……”
唐修冷冷地接口道:“余掌柜想要我做假牙的方子,可对?”
余有年眼前一亮,道:“若是真的有用的话,余某也想为家中老父定做一副,就是不知唐公子的意思……”
“唐公子放心,”余有年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唐公子同意,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不管唐公子需要多少瓷牙,净瓷斋全都免费提供,绝不食言!”
“若是唐某做出的假牙也是同样无用呢?余掌柜就不怕你的这些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唐修有些奇怪地看了余有年一眼,不知道这老小子的信心是从何而来。
“这怎么可能呢。”余有年干笑了两声,道:“贵府世代行医,专治疑难杂症,这小小的副假牙,别人或许会真的没有办法,但是对唐公子你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余有年指着桌面上的图纸,信心满满道:“就看唐公子所画的这些牙齿就不难看出,唐公子在口齿这方面的造诣非凡,唐公子要是也做不出来,那余某岂不是更没希望?”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唐修静声道:“余掌柜怕是高看我了。”
“便是真有意外余某也认了!不就几十或是几百贯钱么,余某赔得起!”
余有年咬了咬牙,之后面se一颓,轻叹一句,道:“说句不孝的话,家父年岁已高,怕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余某只是希望老父能在有生之年,能够再吃上一次他最喜欢的烤羊烤鸭,他凭生就好这一口,这些年更是不止一次地叨念着,余某不想让老父带着遗憾离开。”
唐修的面se微微起了些变化,哪怕这余有年真的是别有用心,不过他对他父亲的这份孝心却也算是真挚,所以唐修稍一犹豫便轻拱了拱手,应道:“余掌柜孝心可嘉,若是小可再不答应那就是小可的不是了。”
闻言,余有年心中大喜,站起身来躬身向唐修一礼,郑声道:“如此,就有劳唐公子了!”
说完,余有年指着桌面上的图纸,定声保证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余家所有的制瓷师傅加紧赶制,最好的白瓷白釉,放在嘴里绝不会有任何的磨损不适。最迟到后天午时,必会将唐公子所需的东西如数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