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风沙有点大。”吴山民拿着颈间的毛巾装作随意的擦了下眼镜,然后对站在一边的法远主持深深一个鞠躬。
“法师,我们对不起你们啊,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我们这些当兵的面对,现在却要你们出家之人也来出手帮忙,我吴山民实在是愧疚。”
“吴队长,客气了,我们这些出家人虽然说起来是跳出凡尘外,但是我们也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啊,现在国家有难,我们哪里可以例外啊。”
说着法远主持双手合十,向吴山民深深一拜,随后拿起脚边的铁锹向人群走去,加入那些正在挖着战壕的僧人之中,一起开始劳作起来。吴山民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脸上有湿润的感觉,不由地抬头望天,希望那些雨水赶快逝去。已经升的很高的太阳将光和热无私的撒下,照的他满脸都是阳光。
“老吴……。”
刚刚离开又重新回来的金凯此时默默地走到了吴山民的背后,随后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吴山民赶忙低头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随后转过身来。
“老金,什么事?”
“我们的同志从歌山镇回来了,他说,民国党的62师的师部已经到了那里,而且我们的同志发现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团到这里已经只有几里的路程了,就在东阳县附近。你看是不是过去找他们说说,让他们帮我们挡一下ri本人,好让乡亲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转移。”
“嗯,现在就去,赶快。”
随后两人赶忙跳上自行车,往东阳赶去……。
东阳县,此时运动到这里的是民国革命军第十集团军所属第28军第62师的370团,团长是钟涤松,一个在浦海,在嘉兴,在杭州周边与ri本人鏖战至最后一人的悍将。
但是此时,我们的种团长却在那里摔杯子骂娘。砚台,信纸,各式各样的办公用品此时正从临时占用的指挥所里飞出,惹得刚刚被请进院子的吴山民两人很是诧异。
几个人等了一小会,总算等到屋子里没有东西再往外飞了才进门,此时长的一副书生气的钟涤松却用那一口粗糙的带着无数标点符号的湖南话向两人开起炮来。
“我知道你们来找我干吗,但是化孙子的我办不到,办不到……。
老子一路狂奔到这里,眼看就要把ri本人给截住了,老马屁的,上面突然一纸命令把我给留在这里,你看看,你看看,什么‘轻起战端,军法论处’。老马屁的打小ri本变成轻起战端了。”
“种团长,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ri本人把义乌城里的二十多万百姓给糟蹋了吗?”
“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还能怎么办?我们师长怕我不听命令,把他的亲卫连都派来了,就是怕我出手。我现在根本指挥不动下面的弟兄,我除了看着还能怎么样?
你们不要来问我,你们要问就去问我的师长,或者问我们军长去。”
“钟团长,我就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们看到小ri本怕了?”
“怕?老子会怕?老子的团从浦海一路打到杭州,弟兄们死了三茬了,老子连眼皮都没眨过,老子怕什么?老子现在怕的是ri本人没打到,先被我的师长给毙了。”
说着,钟涤松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毛笔往门口走进来的一人扔去。那人敏捷的一躲,毛笔奈何的在这人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块黑se的墨迹。
“钟团长,你可别怪我老王,这都是师座特别关照的,就怕你会忍不住动手,你要知道,这次的命令也不是师长自己拍脑袋,而是第三战区的顾司令亲自下的命令,听说,这次连顾司令都很无奈,因为放过这个第106师团是蒋委员长亲自下的命令,特别要求不能去拦着对方。如果你碰了,不要说你的团长帽子,你的脑袋也肯定会搬家。”
“化孙子的,又是老蒋,他不好好做他的委员长,整天的插手下面,他这是要闹哪样?”
“钟兄,慎言,慎言。”
听过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此时的吴山民已经明白今天他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了。便带着金凯悄悄地退出了房间。既然没有可能叫到援助,那还不如回去那个土屯,和自己的队员为义乌城里的百姓多争取点时间了。
就在两人刚刚走到作为团部所在的院子门口,一辆套好的大车此时停在了那里等着他们俩,见他们出来,刚刚接待它们的张副官走了上来。
“吴队长,对不起了,这次我们钟团长实在是没办法帮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义乌的乡亲们了,因此特别让我准备了这些弹药,这里有机枪两挺,步枪十条,还有几百颗手榴弹,算是钟团长的一番心意,请吴队长一定收下。”
吴山民和金凯互相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把自己的自行车往大车上一丢,便双双跳上大车,往义乌赶去。在大车扬起的沙尘中,两人的身影让在门口的张副官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