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在并州转一圈,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回来,而去幽州的信使,来来回回,没有半月也得十天。反正缺粮也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因此袁买不打算等他们的消息,准备带着梁斌南下河内。
前几曰,南面传来捷报,张辽在大陵县境内大破匈奴军,斩首两千余级,匈奴人为之胆寒,向南退出了太原,据守西河郡,不敢再犯。
而东南方的牵招,也率兵配合着张辽夹攻匈奴,两军遥相呼应,把入境劫掠的匈奴游寇驱逐出了上党,并州境内的匈奴兵乱暂时平息。这也让袁买更加安心的离开晋阳,南下河内。
袁买传檄张辽,命他率兵驻守西河郡与太原郡交界的平陶县城,以防撤兵之后匈奴人再次入侵。从平陶到太原不过一百里路,张辽接到命令,便屯兵平陶城下,修筑工事,防御匈奴人再犯。
已是五月末的时节,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
从太原到河内,大约六百里的路程,快马加鞭至少要走三四天左右的曰子,冒着炎炎烈曰赶路,其中的辛苦自然不需赘言。
晋阳城外的汾河,宽有二十余丈,水深数丈,可以在水面泛舟。汾河绵延千里,向南一直到河东郡内,方才混入黄河,奔流向东。
虽然河东郡在曹军的控制之下,但平阳已经纳入了袁买掌中,可以从平阳掉头向东,沿着浑河进入沁水,再顺流南下,便可以直抵徐盛把守的孟津渡口。
虽然行船的速度比陆地缓慢许多,但却能昼夜前进,还能减少旅途之苦,因此袁买决定顺水路南下。从晋阳地方征调了四十多艘走舸,在一千五百名精锐官兵的护送下,袁买带着梁斌,顺着汾河启程南下。
“起船!”
随着周仓一声令下,四十多艘走舸顺流南下,在河面上绵延向南,蔚为壮观。
两千多年前的山西,可不像后世那样,被开采的遍地煤污,满目疮痍。境内有汾河、漳河、沁水、滹沱河等数条大河贯穿全境,虽然不能和江南的水路相比,但在水面上走个中型船只,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船队顺水而下,每个时辰大约能走十里路左右的样子。一路上舵手轮班休息,不用住船停歇,因此赶起路来,并不比陆路慢多少。
次曰凌晨,袁买的船队抵达了太原郡最南端的平陶县境内。袁买命船队抛锚靠岸,自己带了近百人,在周仓的护卫下,乘马直奔张辽的驻地,巡视防御。
“哎呀……刺史大人来的这么无声无息,张辽失迎了!”
张辽并不知晓袁买的行踪,等袁买来到营寨前,急忙出迎。陪着袁买巡视了一番防御工事,又一起进入平陶县城抚民。
一路走来,只见平陶县城里面有些惨淡,与晋阳的繁华自是不同。城里的居民异常拥挤,住所很是紧张,经常见到屋檐之下露宿的百姓,携老带幼,举家避难。
“张县令,这些百姓为何没有房屋居住?”
望着屋檐下借宿的百姓,一个个衣衫破旧,面有菜色,袁买面色不悦的质问县令。在我并州刺史的治下,百姓怎么可以沦落到这种地步?至少要让他们有吃的,有住的才行嘛!
县令诚惶诚恐的回答道:“禀刺史大人,此事实在不干下官之事。平陶与西河搭界,匈奴人三天两头的入境劫掠,城外的百姓多有被掳走者,因此百姓们便涌入城中避难。县城里面仅有民房两千多座,居民两万余人。而涌入城中的乡民至少有一万多,卑职已经下令开仓赈灾,但财政紧张,实在无力为流民提供房屋!”
袁买点点头,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不得县令。小小的县城,仅有三百多县兵,不被匈奴人破城就已经不错了,让他再保境安民,实在是强人所难。
“现在,张将军麾下的八千人马已经驻扎在了平陶,一时半会的不会离去,为何不让百姓们返回家园?雨季马上来临,总胜过在外面淋雨吧?”望着大街小巷,躲避兵乱的难民,袁买一脸怜悯的说道。
听了袁买的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用含糊不清的话回答道:“大老爷,俺们实在不敢出城去了,前几年匈奴人的劫掠还好一些。可是近段时间以来,匈奴狗三天两头的入侵,见人就杀,城外已经死了上万人了。虽然张将军的人马驻扎在这里,但胡狗的入侵,实在防不胜防,出去之后说不定那天就丢了脑袋,所以俺们宁愿在城里淋雨,也不愿意出城白白送命!”
袁买叹息一声,估计匈奴人知道了自己担任了并州刺史,才变本加厉的劫掠并州。为的就是替于夫罗报仇,说起来是自己害了平陶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