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对斥候的救治一直持续到傍晚将近,才把受伤较轻的一人救醒,张凛等人,便从他断断续续的陈述中,听到了遇袭的经过……
一切与昨夜莫降说过的一般,袭击毫无征兆的发生,只是几枚利箭射来,便让二人失去了意识,谁人设伏,敌人有多少,完全没有探明……
便在此时,毫不知情的罗九龙盯着被拔出的箭头发出一声惊呼——“这,这是我们瑶寨的箭!!”
王维翼还没来得及数落罗九龙两句,“见多识广”的军医便认出了这些箭矢,还说他曾在新会城见过那些瑶人随身携带这些箭矢到附近的山林中打猎……
莫降闻言,“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他一方面派人回新会,查看那些瑶人的去向;另一方面,派遣小股军队,对设伏地点进行清剿,为避免伤亡,务必小心推进,同时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以推断敌人的来源……
深夜时分,派回新会的斥候和前去清剿的军队同时返回——斥候回报说,那些瑶人已经不知去向,不过却在瑶人的住处,发现了一纸密信,密信已被烧毁了大半,只能在残余的一角看到光明教廷的印章;而“巧合”的是,前去清剿的军队,也在敌人的设伏之地找到了光明神教的令牌……
面对同时传来的两个消息,莫降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大骂那些瑶人是白眼狼的同时,奋笔疾书,给狂夫子写了一封信,莫降在信中主要是抱怨路途太过难行,抱怨期限太近,最后才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把遇袭之事写了上去——“明礼子已败于徒儿之手,光明教廷遭受重创,名存实亡,早已一蹶不振,光明教余孽作乱之事不值一提,师尊更不必挂怀,当下,合兵一处进攻大都城才是重中之重……”这些,便是莫降亲笔信件的结尾。
写完之后,莫降又检查了两遍,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命人将信件送了出去,同时嘱托,不必太过着急,要爱惜马力……
几乎没有人能猜透,莫降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可文逸却微微一笑说道:“别人越是猜不透,此计便越有可能成功啊。”
在原地扎营一夜之后,来自新会的大军再次出发——遭遇瑶人袭击一事,似乎被人遗忘了,就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队伍之中,也有人始终对这件事无法释怀,那个人便是罗九龙,他实在想不明白,师父对瑶寨的人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还要听命于光明神教,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每每想到这些,罗九龙便痛心不已,同时,因为自己也是瑶人的缘故,王维翼那个家伙屡次三番拿这件事说事,说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些不开化的瑶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罗九龙也是一路货色云云……
开始的时候,罗九龙还会申辩两句,后来,干脆不再理会了,只是默默的承受着一切——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是个瑶人呢?!不过,罗九龙也暗下决心,到时候,自己自然会用表现证明,自己才不是什么白眼狼!到时候,一定要为师父立下战功,让王维翼这个贱人闭嘴!
当然,莫降也曾私下宽慰过罗九龙,说他对罗九龙完全信任,还说王维翼嘴贱,是因为这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的通病,就像狗改不了吃屎那般,他也改不了他那张贱歪歪的臭嘴……
莫降的劝慰,并未让罗九龙开心起来,直到有一天。
腊月二十三,小年。
大军正如往常那般前行,一匹快马迎面而来,不过却被前方警戒的斥候给拦了下来。
待看清楚那人正是莫降派出去送信的斥候之后,检验过那人的信物之后,才把他护送到莫降身前。
“将军,您的信。”那斥候说着,恭恭敬敬的把信封递到莫降手中。
莫降打开信笺,看了一遍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对身边的文逸使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成了!”
文逸看信的同时,莫降却忽然下达了改道的军命:“接平虏大元帅急命,命我等绕路而行,待平定于后方作乱的光明教廷之后,再挥军北上!三军将士听命——改道,向西!!”
莫降的声音意气风发,便像是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那般——众人都猜不透,前去瘴毒遍地的瑶地平乱,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