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这一日,韩菲儿与刘芒在车外呼唤了好久,却没得到莫降一句回应。
韩菲儿异常焦急,就在她刚准备叫张凛过来一齐把莫降解救出来的时候,文逸及时出现,制止了韩菲儿……
平躺在车内柔软的被褥上的莫降身体虽然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经过这一路的仔细聆听,他了解到,这个人员组成的车队,行走在官道之上的旅程,却是异常的顺利,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盘查的军官,但却没有遇到任何刁难,那些官兵,很轻易的就相信了文逸编造的谎言,没有留下什么字据就放行了,他们甚至没有要求严查莫降藏身的车厢,而且态度异常友好——通过这个细节,莫降第一次意识到了黑将的可怕之处。
虽然说黑将亲自制定的逃离计划漏洞百出,但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和人脉很好的弥补了这些漏洞,让这个在莫降来注定坎坷的逃离之路通常无比。
似乎,一直深藏不露的黑将,有一双足以覆盖整片神州大地的巨掌,这片广袤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所有的棋子乖乖服从他的命令,无论这命令多么荒诞,多么可笑,那些棋子也会无误的执行。有的时候,莫降就忍不住想:“不知道,这双无形的大手,伸到了大都城没有?那对帝国皇帝忠诚不二的‘十三羽翼’,是否也会任这双大手摆布……”
“无论别人怎样,我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掌握我的命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的莫降,只能在心底对自己这样说:“驱除鞑虏,重整河山,让文明的光辉重照大地,开创万事太平——是为了全天下的黎民百姓,是为了整个华夏民族,而不是为了某人……”
至乾五年九月初九,重阳节。
文逸率领的车队,进入了涿州城。
根据说书人的说法,汉末三国之时,刘关张三兄弟曾在城中的桃园结义,为了匡扶汉室,为了拯救涂炭的乱世生灵,为了各自憧憬的理想世界,三人焚香结拜,在那个战乱丛生,人人自危,背信弃义之行频发的时代,用他们对彼此的忠诚而坚贞的行为,诠释着流淌在华夏人血脉中的忠信二字……
莫降本是想去那传说中的桃园的,但他现在已虚弱的坐不起来,而且听文逸的话语,根本就没有在这人多眼杂的涿州城停留的意思——莫降听到车外鼎沸的人声渐渐消弭,知道车队已出了涿州城——所以他也就只能慨然一叹,将这个愿望留在以后实现了。
可是正当莫降暗自神伤之时,车外却传来徐狂客的声音:“车把式,放我兄弟出来,我要带他去关帝庙上香!”
“绝无可能!”车夫的话语中透着蔑视,“凭你也想见他?”
“我为何不能见我兄弟?”徐狂客大声问道。
“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车夫冷冷的说:“你能加入我们车队,已经是我们对你莫大的恩典!若不是我们盟主慈悲,似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从布防严密的大都城中逃生的机会!”
“车把式!不要把什么好处都揽到你们盟主头上!”徐狂客可不吃车夫这一套,在他来,传说中神通广大的诸子之盟盟主又算个鸟?哪有他兄弟的一条命重要,“当初,是那姓文的书生说能把我兄弟救出来,我们才会跟他合作,而且我们夫妻的身份,也是文书生给的,这跟你们那鸟盟主又有狗屁关系?”
“啪!”的一声怪响过后,是徐狂客愤怒的喝骂:“你小子竟然敢打我?!”
“是啊!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薛二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车夫冷冰冰的回应:“打你还算轻的,侮辱盟主者,皆可杀!”
“小子,我你真是作威作福惯了,不明白当前的形势!”徐狂客冷声喝道:“纺河山的兄弟们,给老子过来把这囚车砸了!”
伴随着呼呼啦啦的声响,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莫降听的出来,外面有百十来人,向这马车围了过来。
车夫寒声问道:“你们,这是要造反?”
“哈哈!”徐狂客爽朗的一笑,“你这话真他娘的可笑,老子干的本来就是造反的买卖!现在离大都城这么远了,老子才不怕什么鸟官兵!”
“你……你这是恩将仇报!”
徐狂客大笑着说:“恩将仇报?这话应该老子对你说才是。想我兄弟替你们盟主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差点连命都达上,你们却这样对我那兄弟,想把他饿死在囚车之中——这他娘的才是恩将仇报!在这说来,这七日里,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花老子的,连刚才在涿州城采买的钱,都是老子出的!你与你那远在千里的盟主,对我们又他娘的有哪门子恩?”
“徐狂客!你要知道,盟主既然能让你顺利逃出大都,也能轻而易举将你再送回去!盟主既然能救你们出来,也就能将你们尽数铲除!”
“你这是威胁老子喽?”徐狂客冷笑着说:“老子活了这么多年,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威胁老子!来人啊,给我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