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心事呢?”杜铭川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丁少安还在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沉浸在他的商业帝国梦想当中。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景越看越有味道了。”丁少安掩饰着内心里有点不切实际的遐想,转过身说,“天都还真是座金山啊,你只打赢了一场球就拿了这么多,我都怀疑董子健的钱是不是多得可以买下一个小国家来。人家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还真是这样,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爬到那个位置?”
“别满脑子都是钱,多俗气啊,以前那个粪土万户侯的丁少安哪儿去了?”这个时代谈理想多少都离不开钱,但要是对钱过份执着了,杜铭川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情。他对少安这种微妙的变化感到不安,半揶揄半劝解地说着,“我本来也以为拿着这笔横财够炫耀一阵子的了,但去了天都顶楼的会所,没有体会到一览城市小的豪情,却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这世界上比天都更奢侈的会所一定还有很多,比董子健有钱的人也一样很多,要冲着金钱和地位往上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说伴君如伴虎,这次在驼峰岛上我赢得侥幸,无非是因为对手轻敌了,那是因为我只是个滥竽充数的小人物,以后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所以我已经决定离开天都俱乐部了。”
丁少安正处于创业初期激情澎湃的阶段,对杜铭川这番话很不以为然,不过对他离开天都的想法倒是全力支持,兴奋地说:“好啊,回来我们两兄弟一起打江山,反正这天韵你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在别人手下混得再好也是条狗,你又不是那种肯摇尾乞怜摧眉折腰的人,回来好,你是董事长,我做总经理,我们去开会,老秦肥牛他们都等着呢。”
杜铭川摆手说:“你知道我的性格,就不是个合格的商人,所以生意上的事情还是你来,我最多幕后做点能做的事,董事长这种位置就别给我留着了,你委屈点亲自坐着。今天你说开股东会,我来就是想把这事跟大家说一下。说实话我这次总共拿了一个亿,自己留了两千万,除了安顿一下我妈给他晚年留点保障,也是想给咱们留个后路,生意上的事今天赚得盆满钵满,明天亏得跳楼跳海,谁也说不清楚,留点钱心里有底。另外,虽然我出了八千万,但当初要不是你们哥几个支持,我也没法安安生生在天都打球,所以股份就别重新分了,按原来的算,或者大家匀一下,反正我不能占大头。”
“如果真按资金量算,那你这钱一出,就真把老秦和肥牛的股份稀释成沧海一粟了。所以我琢磨着,这笔钱算你借出来的,将来公司盈利后可以先还出来。”丁少安早就想过股份的事,当然不能按绝对资金量来分了,但也不能不动。按原来的股份,青蛙是最大头,加上他和小红快成一家子了,只要一结婚,这两口子就成了公司绝对控股。倒不是他小气或者对青蛙不信任,而是这不符合商业规则。丁少安计划着他和铭川俩人的股份必须超过其他股东,这样才有把握控制今后的局面。况且现在杜铭川的钱一投进来,更改是必须的,否则几个股东脸上也不好看。
“也行,你们商量着来吧。总之,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后也别因为钱的事情闹什么不愉快。”杜铭川说。
“哪儿能呢!”丁少安觉得铭川这种担心有点多余,换了话题问:“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读书!”杜铭川一脸认真绝不开玩笑的表情,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迷离就像远方有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在等着他去迎娶一般,然后冒出了一句让丁少安差点喷了一桌子茶水的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丁少安哈哈大笑道:“你没病吧!不会是因为没拿到毕业证书让你在心里留下阴影了吧?这年头,大学毕业没什么稀奇,大学退学也没什么不正常,虽然我们在档案里是有个污点,可谁会在乎关心这狗屁档案啊!何况张福全那个老混蛋已经被你整下去了,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你怎么还会想去读书?”
没能从申大毕业没拿到学士学历在杜铭川心里确实是挺遗憾的事儿,但还不至于遗憾到让他觉得有必要花几年时间去弥补的程度。他所说的读书和丁少安理解的读书是两回事,现在大多数的家长和学生都只把读书两个字理解为考试拿学历,却忘记了其实读书真正的目的是增加修养和学识。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杜铭川很明显觉得自己跟董子健这种“大人物”打起交道来有点吃力,除了摆在那里悬殊的身份地位和权势所造成的外在差距,更重要的是阅历和知识堆积起来的内里底蕴。别说董子健,就是拿楼兰、卫华和他比也高出许多,至于陆嘉平那种一言一行都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更不是有几个钱就能装出来的,能调教出陆氏兄弟,让董子健都忌惮三分的陆家老爷子有多厉害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