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心里一片苦涩,自己留在了初级班与方雪不同。方雪是修练天才,迟早会走过那道坎的。但方天作为一个废灵体,他却不知道会有多少日子要被留在道院初级班里,也许这一留就是一生吧。
一个月过去了,几乎没有走出自家偏宅的方天终于将破碎了一地的尊严重新拾起,并小心的在其外筑起了坚硬的外壳。
让方天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层外壳根本就没有起到保护作用。而这一层坚硬的外壳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开班的第一天,方天就告别了方片与方雪,按时走进了原初级班中。
方天虽然心里压力极大,表面上看来,他却很有些冷傲。走到熟悉的地方后,方天也径自走到第一排,这里一直就是方天的座位,所以方天安然的坐下了。
没过多久,初级班中新来的三十余个子弟们也纷纷入座了。
当座师从外面走进来一抬眼看见方天后,面无表情的座师却丝毫没有搭理方天的意思。四处张望了几眼后,座师却急急地走下讲台,走到后排一处,才面带着谦恭的看着一个尖脸猴腮的八岁左右的小孩说:“方千民,你是方千民吧?”
这个看起来尖脸猴腮的不孩,似乎生来就自带着傲气,见座师态度恭谨,这小孩的一双小眼睛也眨巴着,他却故作威严般轻点了点头,带着无比的傲气说道:“座师有礼了,本人正是方家本代嫡系子弟,本人方千民。”
一直听着后面的动静的方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方家,我不也是方家的人吗?
方府内何时出了个叫方千民的子弟?
我们这一辈是涵字辈的,千字辈的子弟竟让座师如此侍奉,不会是我方家的长辈吧。
方天还正在猜着方千民的身份时,座师就笑着对方千民道:“大少爷,万请移步。”
座师举手虚引着着方千民,竟然就来到了方天的身边。
然后座师俯身看着方天道:“你起来,给方千民大少爷让座。”
座师的话让方天也不由得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不过因为自己是废物,方天决定还是要低调一点。
在座师的示意下,方天顺从的站了起来,让出座位后,方天才看着座师问道:“那我坐那?”
座师只是仰了仰鼻子,就用自己的鼻尖示意方天坐在了最后面。
可是方天虽然无意争位,却有人帮他争。
就在座师安排座位完毕正要返回讲台时,就听后面有一人大叫着道:“你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喽。懂不懂事你?会不会做人?为什么只见你给这个叫方千民的家伙安排座位,怎么不见你这么待见我啊?”
被自己的子弟这么教,座师也是没有面子。
座师脸红耳赤的站在讲台上,转身盯着那个同样也坐在后方的,同样是尖脸猴腮的青脸少年,气呼呼的大声呵斥道:“你,你,你大胆。”
这个同样尖脸猴腮的青脸少年却一点也不畏惧的继续冷笑着道:“我大胆还是你大胆,你叫什么名字?”
座师被这一记反问问的也愣了一下,不过因为一时气愤,座师也红着脸昂着头大声的回道:“我叫方万开,我正是家主同宗兄弟,你怎可对我无礼?”
尖脸猴腮的青脸少年听到方万开的话,才更加嚣张的仰天大笑道:“这不就结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正是方家长辈中的长辈,我叫方仁。再说一个你知道的人。”
方仁报名后看到座师脸色也开始变青,似乎就要发怒,方仁才鄙夷的道:“我父亲乃是方公称,你自己去算算吧,我该是你那一代长辈啊?你还敢还嘴,怎地就以为我还骂不得你了?”
原来,方家也是一个讲究传承的世家。方家与所有世家不同,方家自千余年前老祖尚在时,就有一得道真人算得,方家必有大缘法,因而这个得道真人在离去之时还给方家留了一个排辈份的族谱。
等传到这一代家主手中时,方公称就是方家最长的一位长辈了。
按方家祖谱所述辈份“公传之家代有余,一枝独秀明日无,砾自开成万震涵,顺繁华佑百千年。”
方家也有规定,方家子弟中只要可以修练的,并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在名加辈字,得以排入祖谱,受家族供奉。
而族长这一脉,却略有些不同。就正如座师也要奉承的方千民。方千民因为是族长一脉,他就可以在还没有灵气时,就按照方家一家中的长子世代相承的理由续上辈份得以在祖谱留名。
所以方千民才能用这个千字。
方仁不同,他是传字辈的,不过因为不能修练,这传字他还不能用。
而方万开是开字辈,按辈份一排序,方万开一下就比这方仁低了十五辈,二人还是同宗血脉。这一下方仁果然骂的方万开开不得口了。
方家是个修真世家,加上这个世界人的寿命平均在二百岁,长寿的能活到三百岁也是常事,而修练者一到金丹,无伤无灾的正常也能活个五百余年,元婴期的寿命更是高达千年的。
方家的首代家主方雨就是四十成的亲。方雨的长子是方雨四十一岁时出生的。到后来方雨因为修真有成,竟直达金丹之境,近四百岁时方雨就又娶一妻。这样一来方雨的小儿子就比他的大儿子小了几百岁。长此以往近一万年下来,长辈与嫡辈的辈份差距就越来越大。
这还得说能修练的才可以入本家,否则还不知道方家的长辈能大嫡系的方千民多少辈。
方天心里略一想就明白了这些事情。
因见座师好好的,却偏要去拍方千民的马屁,这一下生生的把一个本无事的道院初级班搞得个乌烟瘴气的,方天心里也有些解气。
只是在众人纷纷坐定后,座师在方仁的喝骂下也不敢多嘴。他又看了一下剩下的人,正好看到前方还有一个缩头缩脑的孩子。
这个孩子看起来年纪比其他人略长些,座师连忙安排这个孩子去后座,坐在了方天身边。
把腾出的位子安排方仁坐下后,方仁这才骂骂咧咧地坐将了下来。终于没有人有意见了,座师才抹了把汗上了讲台开始讲起法术起源来。
方天早已经把老师讲的这些东西都记的倒背如流了,因见身边的这个大小孩似乎有些紧张,方天笑着对他说道:“你好,我叫方天。”
这个大小孩也抬头看着方天笑着道:“我知道你是方天方少爷,我叫方立,我义父就在方震南方大少爷手下做事,大少爷吩咐过,以后我就跟着方天方少爷了。”
见这个孩子是自家人,方天也笑着道:“好啊!”
略说了两句话后,方天就不再耽误方立的学习了。
因为不用再学什么小法术,方天索性也不浪费时间,他就掏出一块木简来,在木简上开始继续刻画布置起阵法来。
方天手下不停地刻划着阵法中灵气走向的标识,以及其中灵识运用时遇到的一个个滞碍之处,一边考虑着解决办法。
不过方天的的阵法学习也已经到了瓶颈期了。而且方天连灵气如何入体尚且不知,阵法要怎样和灵气结合,他就更无法凭空揣测了。
怎样更了解阵法中灵气的走向?如果想要清楚这一点,似乎只能试着在体内结阵才行。
难道真的要在身体上划上一个三才阵么?可是这样一个三才阵要如何划呢?
这些日子以来,方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他却没有一点头绪。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已经将三才阵改动了近千遍了,其中有百余种阵法都已经达到很完善的地步了。可是方天却发现这些阵法仍然与他的体内经脉运行完全没有一点类似的地方,也没有值得借签的地方。难道这条路注定是个死胡同?
上面的座师刚经过了一场尴尬,传授法术时,就不免有些刻板。但随口讲到了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飞行术时,在讲到得意处座师朝向下方一看,他竟发现众子弟包括那个方仁这会儿也都全神听着。等再看向方天时,座师才看到方天竟然低着头,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座师心里也不免耻笑了方天一下:“果然是个废物,前番看着这个小子还以为是见了万年不遇的天才,可是在这个世上,只要不能修真,那就只能是个废物了。”
座师心里耻笑着方天,却也不开口劝他。
收拾了一下心神,座师就继续卖弄起他的飞行术。
就见座师挥手轻掐一诀,随着诀法轻转,座师本人却轻轻地飘在了半空之中。
座师的这一手果然让下方的一众子弟们发出了一片惊叹声。座师心里也是一阵得意,一时都快忘记刚才被方仁所侮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