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说没有,傅秋宁也相信她们的能力,于是便道:“那从今儿起,就排演最后一段。林司乐,乐师那边如何了?可是将最后这一段的曲子谱了出来?”听林司乐说只差结尾的结束音乐,唱腔部分已经全部谱完了,她心里十分满意这个速度,于是真心赞了两句,就和这些歌舞姬开始排演,不提。
却说金凤举下朝回来,去康寿院坐了会儿,因孩子们都上学了,他只觉也没什么地方去,遂往风雅楼而来,可刚到了门口,便听里面欢声阵阵传来,竟似乎是罗姨娘于姨娘和金燕芳的声音,想着傅秋宁不在这里,自己虽是女婿和哥哥,这会儿进去了也不免有些尴尬,因犹豫了一下,便又转过身来,心想罢了,还是去书房认真读会儿书吧。
谁料刚转过身,便见面前两个女孩儿,都是羞花闭月的容貌,想是开始t着他看,此时见他回过身来,便不由得羞红了面颊,连忙盈盈一福,其中一个鼓足了勇气道:“小侯爷既然来了,怎的不进去坐一会儿?咱们姐妹原是要和嫂子一起来,只因为贪看园里景色,方这个时候儿才到。”
金凤举微微有些诧异,论理这两个绮年玉貌的女孩子在后面看见了自己,便该退避一旁才是。如今既然遇上了,那么微微一礼打个招呼足矣,这话若是燕芳对自己说倒不奇怪,但是这冯家姐妹就未免有点太热络了。
只是两个女孩儿都说话了,他却也不好不答,因此便往旁边一让,微笑道:“不了,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你们进去吧。”言罢便要转身离去,忽又听身后那个女孩子叫住了他,只道:“小侯爷请慢。”接着又是深施一礼下去,悲切道:“珍珠和姐姐妹妹遭逢大难,原本孤苦无依,多谢小侯爷仗义援手,又肯收留我们姐妹,这大恩一直未曾认真谢过。如今我们身无长物,若要说谢,也不啻笑话一般。然而即便珍珠身为女儿,也明白这知恩图报四字,小侯爷但有差遣能用到我们姐妹,无……无不遵从。”
金凤举面色一变,眉头就了起来,冷冷看了冯珍珠一眼,强压下心中不快,淡淡道:“言重了,你们是燕芳妹妹的小姑,就是伸把援手也是应该,不要多想。”说完便转身离去,暗道真不知这姐妹两个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生出这种心思。看来要留心替她们找个人家嫁出去,才能彻底绝了她们的念想,不然留在园子里,始终是个不安定的因素,自己千方百计才和秋宁到如今的恩爱地步,万万不能让她们破坏了去。
原来金凤举心思玲珑,那冯珍珠话里话外又有了一点暗示,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含蓄,往往话里只露一点头儿,甚至是都不用露头儿,稍微暗示一下,对方便能明白你心中所想,何况是金凤举这样聪明绝顶的人。因此他立刻便知道这冯珍珠是什么意思了,心下又是恼又是无奈,偏偏这话还不能和别人说,那就少不得自己暗中筹谋了。
却说这里冯珍珠和韩栖雪怔怔望着金凤举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花树中。
韩栖雪便咬着嘴唇对冯珍珠道:“二姐姐你今儿怎么了?怎的如此鲁莽?那些话,你······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竟然直说出来?哎呀,连带着我也和你一起丢脸,如今小侯爷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呢。”
冯珍珠看了这个表妹一眼,便冷笑道:“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了,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和姐姐还不是和我一样的心思?这却也没什么,咱们在这里寄人篱下,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若说嫁出去,又哪里有那样的好人家?侯府中人也未必会为了咱们几个的婚事操心,咱们年岁又渐渐大了,再不为自己找个终身的依靠,难道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寄住在金府一辈子么?小侯爷虽然有了妻妾子女,可是论长相,人品,才华,圣眷,前程,这种种一切,京城里可还能有人比得过他?咱们若是真能和他有了关系,这后半辈子的生活,还用得着发愁?就住在这里,也是名正言顺的,再也不必看人脸色说话了。”
韩栖雪咬着嘴唇道:“可是……可是小侯爷明显是只对宁二奶奶专情,你看他都不去那些妻妾的房里了。你这样做,万一不能打动小侯爷,反而得罪了宁二奶奶,可怎么是好?”
冯珍珠怔了一会儿,摇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从来也没有个能单独遇上他的时候儿,好容易今儿遇上,便是孤注一掷也值得。我想过了,咱们三个的容貌,不说是倾国倾城,那也是京城里顶尖儿的。霍姨娘崔姨娘婉二奶奶固然貌美,可她们都老了,哪里能比得上咱们绮年玉貌?至于宁二奶奶,她长得并不出奇,因何小侯爷却如此钟情?除了她把两个孩子养大的恩情之外,你看她一举一动,无不是落落大方,所以我就想着,咱们要是一味忸怩躲闪,或许倒落了下乘,也不是投小侯爷所好。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学学宁二奶奶,或许还能有意外之喜。更何况,这府里人人都夸她贤良淑德,她又是身份卑下,不过镇江王府的一个庶女,我想着她好不容易才经营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应该不会容不下咱们。若真是如此妒妇,那岂不是明摆着把小侯爷往别人怀里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