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的心都要碎了:“想的厉害啊?你就哭两声。”
大宝坚强的甩了甩头:“我不哭!娘不让!”
独孤寒爬着,默默的流着眼泪:他心疼这个孩子,大宝说的这些人,除了生死未卜的师弟和小宝,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望着后面逼上来的火把,看来自己和大宝想逃出去,几乎已经不可能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心里默念着:老天爷,求你给岳家留一条活路吧。
他的祈祷显然再一次没有起作用,在被逼到山崖的时候,官兵们发现了他。
见已将他俩儿逼上了死路,官兵们没有继续迫近,只是紧紧的围住了他们。片刻之后,金九也率众赶了过来。
人到了这种地步,反倒也没什么顾及了。独孤寒索xing弃了双刀,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舞动它们了。他把大宝从背上解了下来,搂在怀里,慈爱的问道:“宝儿,你看看这些人,你害不害怕?”大宝轻轻咳嗽了几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大伯,我不怕!”独孤寒朝孩子伸出一个大拇指:“宝儿真棒!宝儿,你怕死不?”大宝摇了摇头,脆脆的回答:“不怕!”
独孤寒发出干涩的几声大笑:“宝儿啊,看来这就是咱爷俩儿的命啊!告诉大伯,咱的仇家是谁?”
大宝抬手向金九一指:“是他!”然后他看着独孤寒说道:“我听你们叫他‘金九’,是吗大伯?”独孤寒赞许的朝孩子点了点头:“对!宝儿!记着他的样子!记着这个名字!到了yin曹地府,咱们也不饶他!”说罢,独孤寒恶狠狠的对金九吼道:“金九!老子在yin曹地府等着你!”
独孤寒抱紧了大宝,在孩子耳边轻声的说道:“走!宝儿,大伯带你找爷爷去!”说完,便翻身坠入了万丈深渊。
金九朝崖下望了几眼,似乎还不放心,他命令手下的军士去崖下,顺着河边沿途寻找尸首,自己率众回到了岳府。
岳府的后门,金九查看了一下参将的尸首,狐疑的问道:“梨花针?”唐坤峰自然知道金九这样问的意思,他一拱手回答道:“大人,我只是要攻击逆匪,不得不出此下策。”金九冷哼一声:“攻击逆匪?那逆匪为什么没有死?”唐坤峰不卑不亢的说道:“启禀大人,那逆匪背后好像有一个孩子。”金九一听大喜,问道:“你是说,那孩子帮逆匪挡了暗器?”唐坤峰颔首道:“正是!”金九拍着唐坤峰的肩膀赞许道:“好好好!回去一定给你请赏!”
金九带着众人在岳府正堂中等了一会儿,出去搜索的人回来了,领头的将官禀报道:“大人,水流太急,尸首没有找到。”金九拍案而起:“混账!没有找到你们回来干什么?!回去再找!”那将官叫苦道:“大人,那么高的悬崖,肯定摔的连渣儿都没了,就是不摔死也淹死了,今天这天气,不淹死也冻死了,下面的军士已经……”金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让他们把庄子再翻一遍!难道那玉能飞了?我就不信了!”将官又问道:“大人,院子里那些尸首……?”金九烦躁的说道:“这你也要问我?出去挖个坑埋了!”
河道拐弯处的河滩上,独孤寒吃力的睁开了眼,周身的冰冷告诉他:他没有死。他回头茫然的望向河面,除了滚滚的河水,他什么也看不到。如此湍急而冰冷的河流,受伤的宝儿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独孤寒艰难的向河滩的堤坝爬了上去,可是爬了一半,他停了下来。他捶打着自己的残腿,呜呜的哭了起来,是啊,师傅的刀不见了,师傅的孙子也不见了,他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他想到了死,可是死,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师傅?!独孤寒懊悔不已:在落下山崖的时候,他看到下方的崖边伸出一个巨大的树杈,他以为自己肯定会和宝儿重重的撞死在上面,于是他松开了紧抱着宝儿的手。现在想想,都到那种地步了,要死就死在一起,自己为什么要松手?!
就在他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候,他猛地觉醒了!他恨自己怎么那么傻!竟然想到了死?!师弟和小宝也许还活着呢?如果师弟和小宝没有逃出去,也遇害了,那自己就更不能死了:他就成了唯一一个能为冷家庄人报仇的人!于是,他继续向上爬去。
独孤寒相信自己的命运是悲催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悲催!从小他的命就不是一般的苦,先是挨饿,后来又被断了腿;在乞讨的路上死过了多少回,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后来遇到了师傅,他总算过上了好ri子;师娘有孕,他和师弟去祈求土地爷,结果师娘难产而死;就在前半夜,他祈求老天爷给岳家留一条生路,可最后却落得到如此田地;刚才,他好容易下定了活下去的决心,当他拼尽全力爬上堤坝的时候,竟然又被人发现了。
此刻,独孤寒正斜倚着一块巨石,苦笑的看着不远处那两个持刀的身影,他暗暗思忖着:尽管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只要他俩儿靠近,凭自己多年的功力还是应该能对付的。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两个人竟然没有去喊人,而是在那里傻站着。有一霎那,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两个人。但是随后他就不再怀疑了,因为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将一个斗篷扔了过来。
不一会儿,独孤寒就听到了马蹄声,他真是哭笑不得:人家的援兵到了。他又开始后悔了:刚才应该趁那人扔披风的时候结果了他,能多杀一个也够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