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没兴趣关心这个,将我的疑问塞了回去:“她要能开口你可以问她,我来喂你。”
绿衣让开位置,谢慕坐过来,绿衣将碗递给他,谢慕没有吩咐,她便站到一边去。
我生病的时候,赵免便时时在我面前来。
赵免不疯的时候是个温柔的人,但是因为我见过他发疯,所以无论他如何温柔我都只觉得诡异,他进殿门必然先到榻前望我一眼,问我饿不饿,好些了没,将我摸一通揉一通,在赵免的惊吓加摧残下,我觉得我的病不但没好,还有点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赵免见到谢慕给我喂汤必然要亲手接过来,学着谢慕的动作将我搂到他怀中靠着,我不吃也得吃,赵免笑眯眯的神情中带了让人必须服从的压迫,他将一碗汤喂完,便笑着问我:
“朕疼不疼你?朕好还是你阿兄好?”
我说,谢慕好,赵免便板起了脸,我怕他打我,连忙改口:“陛下好。”
赵免便高兴的在我脸上亲一口,我觉得他的口水都是恶心的,就要用手擦,赵免看见又不高兴了,我吓得手举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我跟辛羑说:“我病其实已经好了,可是每晚陛下过来惊吓一番,它又会加重,这是心病,药石难理的,辛太医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解?”
辛羑笑,说:“这个不好解。”
辛羑说起赵免语调很平淡,我说:“你怎么不怕他?”
辛羑道:“陛下是圣明君主,不是虎狼,自然不可怕。”
我讶然于辛羑这样的结论,在我看来赵免正好就是虎狼,我便不说话了,辛羑大概看出我不痛快,也并未介怀,只笑道:“我给公主吹曲子吧。”
我说:“吹。”
辛羑坐在了我榻前,他手里拿着一管小小竹笛,给我吹了一支曲子。
他的笛声仿佛能安魂,很快将我的心情平抚,我觉得心境无比熨帖,身体也没那么沉重难受,人轻了起来,这是极不正常的。
我问辛羑:“你吹的不是普通的曲子,你在给我施术是不是?”
辛羑没有空闲回答,不过他没有否认,我便认同是这么回事。
我很舒服,但我听不懂辛羑在吹什么,不过我可以看,我的目光落在辛羑的脸上不曾稍有转开,辛羑只将侧脸对着我。
一曲吹罢辛羑道:“公主听曲子是用眼睛的吗?”
我说:“我不会听曲,只会看人。”
辛羑道:“公主前日不是说要学吹笛子?要学,当然是要先听。”
我说:“你肯教我?”
辛羑道:“我教你弹琴,你心智受了琴音损伤,也只有琴音才能修补。”
我对弹琴没兴趣,但对杀人有兴趣,我说:“那你教我。”
辛羑道:“公主先等身上的病养好。”
我观察辛羑的表情,确认他是说认真,我笑了起来。
我身上搭着薄被,蹭过去挨辛羑近了一些,他的气息便幽幽的钻进我鼻子里,我不自禁的用我的袖子挨着辛羑的,并且似乎感觉到他袖中的胳膊,我有些奇异的兴奋和心跳。
我听辛羑吹着曲子,神魂皆定,然而离他太近,我的兴奋和心跳却不能停止。
同时脖子发热,过了半个时辰,我开始痴然开口:“辛太医,我有点发烧。”
辛羑将笛子放在唇上轻轻吹,这时候停了一下,并未转头看我,只笑说:“是吗。”
我补充说:“头也有点晕。”
辛羑道:“累了?”
辛羑收了笛子放入袖中,转过头来。
我对上辛羑的笑,又一次神魂颠倒,我不知想到了哪里,似乎是江南姑娘唱的什么调子,我突然说:“辛太医,我肯定是“怜”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