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义见没什么事情了,就跟朱亮说要回医院。
“以后多跟我见见世面吧,胆子大唬得住人就行,真要打架有的是马仔。那你先去医院,我办好事情就去看叔叔!”朱亮甚是得意。
蔡虎本就打算去看义爸,就跟来了。
两人还没进病房,在走廊经过护士站就被一个神se慌张的小护士喊住了,“十八床的朱胖,你爸突发心脏病,已转入重症室抢救了,你快去看看!”
胖子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赶紧跑向二楼的重症室。正好遇到母亲从里面出来,脸se惨白,手指哆哆嗦嗦按着手机。
“怎么会这样?昨天我看他还挺好,医生也说没大问题的?”胖子扶着母亲急切的问。“说的就是啊!早上醒来还跟我说话了,也没听他说哪不舒服啊!”义妈急的团团转。
“你别担心,你坐下来,定一点,早餐吃了没?”和义一个劲给母亲放宽心,自己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早让他别在村里弄了,做的好那是应该的,有一点点弄不好,人家那唾沫都能淹死你!”义妈一脸埋怨。
“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爸应该心里有数吧?是不是今天有人来看他,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朱胖子又何尝没有劝过父亲呢。
“早上是有两个外村的,说是你爸朋友,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去洗衣服了。当时也没什么,后来还来了几个乡亲聊了一会,我看他那脸se就开始不对,谁知道,一下子就……”说到此义妈的眼泪再也没止住。
“刚刚苏醒怎么就?一定是气的,那两个人你都不认识吗?以前没来过我们家吗?”朱胖子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了。
“是啊,还是香港那些地方好,病人刚醒,医院禁止探访的!不过阿姨您别太担心,义爸会没事的!”一旁的蔡虎安慰道。
三个人就这样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那种煎熬让义妈极近疲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医护出来,拿着病危通知!
这一张薄纸竟然成了最后压垮义妈的大山,她再也无法隐忍,整个人完全瘫坐在了地上,嘴唇变的黑紫黑紫的,只有那眼泪夹着辛酸多少次涌上来又被压下去,涌上来又被压下去,就像一个晕车的旅客在大巴上被颠簸的不行,却又不能下车。
此时儿子粗壮的手臂给了她真正的能量,“妈,别担心,现在医学发达,不碍事的……医院总是这样的,小毛病都说的很大很大,放心好了!”胖子揉捏着母亲的肩膀。
义妈悲痛的捂着胸口,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臂,五个手指甲都嵌到了肉里。
“是不是又胸闷了,你可要挺住啊,妈,菩萨会保佑我爸的!”朱胖子现在成了大巴司机,他必须让母亲从这辆痛苦的车上下来,否则非垮了不可。
“偶天,他一大早还说我多事……这一辈子,他就没敬过……快,快,我都吓呆了,你们在这呆着,我赶紧去趟杨府殿。”说着义妈溜丢的站了起来,分明腿脚骨都是软的,但却走的飞快,尤其下楼梯,一脚还没踏稳,另一只脚已经下去了。终于在最后一个台阶三脚并作两脚跨下去,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来,整个手掌、手臂都蹭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
义妈爬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摔疼了,出门拦了人力三轮急急忙忙赶往杨府殿,脚都没迈进门槛,人已经“扑通”跪了下去。
“杨府爷大人!杨府爷大人!您一定要保佑我家的平平安安度过难关啊……求您啊,他还不到六十啊,保佑……保佑…….”义妈接连一通跪拜然后起身点了香烛,许了愿。
熟识义妈的主持此时也过来帮忙念起了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同时还叠起银纸,将心经幻化在上面,只是有些许鲜血渗到了铝箔上。
这边殿宇里的无比虔诚,那边重症室也不含糊。朱胖子的小姨已经匆匆赶来,装了两个大红包敬畏的递了进去,又叫儿子去医院楼下买了很多水果提进了主治大夫的du li办公室和隔壁年轻医生们的大办公室。
所有人都做了该做的,只剩焦急的等待,此时,义爸的命已经交到了重症室里医生们的手上。
“你儿子后来去哪里读的?”副手冲着药剂师问。
“阳光小学,真他妈贵,集资费要六万,不过这个学校不错,有几个老师很好,市一小挖来的。”药剂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着苹果。
“搞进去了?”副手略显羡慕的问。
“必须的,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说是这个班名额满了,走了好多关系,最后找到个熟人给塞进去了!”药剂师一边玩手机一边摇头。
“六万一年还是六年啊?”一旁递递手术刀的小护士吐着舌头问。
“杀猪啊,当然是六年,一次xing的!”副手说这话时,恨得唾沫星子乱溅。
“看来我还是不生孩子了,养不起啊!”小护士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