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卡雷利亚人仍旧很努力的cao船撞击,但当克文兰人不配合,而是开始擦船贴舷的时候,这种撞击能够带来的损害就变得很小了。
而且,卡努特关于“卡雷利亚人兵力不足”的猜测也被印证了——当卡努特跳上敌船的时候,前来攻击他的竟是一群五十出头、满头花白的老战士。
面对这些上了岁数的敌人,卡努特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在敌船上狂劈猛砍,左冲右突。整个船上竟没人挡得了他片刻,更没人跟得上他的步子。
到了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克文兰人将船只全部抬到岸上,围拢成一道围墙。又在墙里升起了大堆的篝火,在烘干落水者和他们的衣物的同时也让所有人都暖烘烘的。
在这一天里,克文兰人损失了二十条小船,两条大船,但却缴获了六条大船和四条小船,其中三条大船是卡努特自己带着队伍一路从船头杀到船尾夺回来的——总的来说,在船只得失上克文兰人并不吃亏,而在战斗结果上则是大获全胜。
一边喝着让人微醉的蜂蜜酒,一边吃着新烤好的鱼、肉,战士们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今天的战斗,就连那些受伤的和落水的,也全不见疼痛和疲惫,被这次酣畅淋漓的胜利所鼓舞——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战斗有战利品分。
就在卡努特大大咧咧的靠着一张铺在木柴捆上的鹿皮,大口吞嚼着美味鳕鱼的时候,一个战士走了过来,轻声在卡努特耳边说了一句。
“啥?福韦斯雅尔想要请我喝酒?”听到这战士的话,卡努特愣了一下,忍不住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公开的问话让前来传话的战士大感尴尬——卡努特是弗兰韦德的换血兄弟,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就好像福韦斯雅尔和弗兰韦德不和一样,所以他才要悄悄告诉卡努特。可现在,卡努特却直接说了出来……
“福韦斯雅尔到是难得请人喝酒,你不如就先过去?”在周围一帮人感到尴尬的时候,反倒是弗兰韦德温和的笑着,看着卡努特,给那个尴尬的战士解了围。
“是啊。我可是等了好些年都没等到过福韦斯雅尔请,哈哈……”看到弗兰韦德不介意,科比也笑着打趣了一句,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国王可以随意开玩笑,他却不能乱说,于是连忙哈哈笑着把话糊弄了过去。
卡努特满不在乎的耸肩,将手中的半截鳕鱼丢到一旁,在裤子上抹了抹手,一口将角中的酒喝干:“那我就去看看。”
听到这话,周围支持弗兰韦德的武士们有不少露出了迟疑的表情,而卡努特自己的兄弟里则立即站起了二十几人跟上了卡努特。
因为腿伤不便,福韦斯雅尔便并没有下船,而是跟其他的伤员一齐呆在大船船舱里。
在换血兄弟们的陪伴下,卡努特登上了大船,之后一直走到甲板下面,低矮狭窄的船舱里。
船舱里,福韦斯雅尔正靠在船舱壁上,对着一盏昏暗的鲸油灯,低声哼着歌。
看到卡努特进来,福韦斯雅尔便举起了手里的牛角杯,低声笑了起来:“啊哈,敬我们的英雄,连夺三条大船的勇士。他战斗时的英姿就连奥丁大神也要嫉妒呢。”
听到这样的话,卡努特便皱了皱眉,看向了福韦斯雅尔的那条伤腿:“你的腿,好点了?”
这句说不上是调侃还是嘲讽的话让福韦斯雅尔愣了一下。之后,福韦斯便苦笑着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和卡努特说几句话。”
听到这话,福韦斯雅尔身边的战士们只愣了一下,就迅速的退了出去——卡努特的名声他们都是知道的,因此并不担心卡努特会加害福韦斯这样一个受伤不能反抗的人。
然而,卡努特身边的战士们却迟疑了——福韦斯和弗兰韦德之间的争端就算他们之前不知道,现在也不可能不知道,而这争端的关键却在卡努特——卡努特在,福韦斯就不可能赢;卡努特不再,弗兰韦德必败无疑。
卡努特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和他的兄弟们不同,他对此事也看得很清楚,就算福韦斯雅尔狗急跳墙,也绝不会让自己死在他的船上,否则他的一切野心谋划也就全完了。
“那么……”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卡努特在福韦斯面前坐下来,看着这个受伤了还不安分的雅尔:“你想跟我说什么?”
看了一眼卡努特,福韦斯雅尔低声笑笑,之后将目光移开:“你说,咱们这场战争,最后会怎么收场呢?”
如果卡努特是个没经历过任何事情的毛头小子,就会简单的将这个问题理解为福韦斯雅尔对克文兰人和卡雷利亚人之间的这场战争,然后给出“击败卡雷利亚人”这样看似合理实际愚蠢的回答。
但卡努特早就不是之前的毛头小子了。对于那些政治yin谋和外交辞令,他可能比福韦斯雅尔更加熟练:“这还用问吗?咱们的老规矩,强者赢得一切,弱者一无所有。”
停顿了一下,卡努特想起,无论如何,弗兰韦德是不会喜欢这种做法的。
于是,卡努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知道,弗兰韦德一贯是好心肠——要是由他说了算,那么只要弱势一方在彻底输光之前投降,也总是能够得到体面的结局的。”
听到这话,福韦斯雅尔顿时也笑了起来:“是啊,弗兰韦德一贯是好心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