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康?”卡努特眉毛一挑,第一次看了一眼沉默的站在一边的正主,和对方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冷笑起来:“这就怪了。”
“当时,我和哈康在草场上放牧,阿特达带了牲畜过来——那片草场本是哈康家的——我们要他回到自家草场上,他非但不允,还想欺负我们。”
说着,卡努特冷笑了一下,“他已经上过船,出过海。我和哈康却不过是刚刚能拿剑的。结果他还先拔剑。”
朝哈康扬了下下巴,卡努特一脸的得意洋洋:“不过,我和哈康也不是白给的。他一挥剑,哈康躲开后一剑就捅穿了他的肚子,屎都捅出来了。然后我砍了他的脑袋。”
说到这,卡努特身后的战士们再次哄笑起来,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一剑捅出屎。”
感到整个脑子都在一跳一跳的老阿特达不知道是谁说的,他只知道他非常希望眼前这群小混球立即都下地狱。
然而卡努特仍旧满不在乎的总结自己的话:“所以,要说谁杀了阿特达,是我。而我和阿特达的事已经了了。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可以诉讼哈康的。”
“他也动手了!”老阿特达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只好死死的捏着剑柄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哈……”卡努特不屑的回答,“有人朝你挥剑,又没杀了你,这可不是诉讼的好理由。不然我这边两百多人,一人砍你一剑,你就比国王还富有了。”
周围安静了片刻。之后大部分人都弄明白了卡努特这话里的险恶嘲讽。于是哄笑再次爆发出来。
“咳,咳!”看到场上闹得太不像样,维达知道如果自己希望这两拨人不当场拔剑相向,就非得站出来不可,“够了卡努特。老阿特达要诉讼哈康,这是合适的。你别闹了。”
卡努特愣了一下,用很受伤很无辜的眼神看着长老,之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再次对维达长老行礼:“既然长老您都这么说了,那就照您的意思办。”
然后,就在维达长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卡努特却再次开口了:“不过,既然老阿特达要诉讼哈康,那么让他只管来,我接着就是。”
“你凭什么接着!”这一次,老阿特达家里的人不干了,“你是他爹?”
卡努特冷冷一笑,看向哈康和他那愤怒的老爹:“哈康,把你的左手举起来。”
哈康毫不迟疑的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一个闪电状的伤疤。
“这能说明什么……”阿特达家的小儿子莫格里正不服气的嗤笑,却突然闭上了嘴巴——哈康举起手露出那道疤痕之后,卡努特,以及卡努特身后的两百多近三百汉子带着满不在乎的笑,齐齐举起了左手,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疤痕。
除此之外,在那些原本只是为了自家诉讼而过来的,甚至只是来看热闹的闲散庄户人中,也有十几名差不多年纪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疤痕。
戏谑的笑着,看着莫格里,卡努特摆了摆头:“我们是换血的兄弟。你要诉讼我的兄弟,还是人命官司,你说我凭什么接着?”
“这本来是和你不相干的事情,你却非要揽上身?”摆了摆手阻止了儿子们的说话,老阿特达死死的盯着卡努特,“你问过你爹没有。”
这话如果是在天朝,肯定会被算作辱骂,进而导致双方开片。但对老阿特达而言,这确实只是一句很普通的问句——卡努特刚回来就直接来**,关于诉讼的事情肯定没和他爹商量过,而这个年代里,一个人就算已经从庄园里搬出去了,在大事上也总是要问过自己父亲的意见的。
面对这个问题,卡努特笑着点了点头:“俺爹说啦,要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给人欺负而不做声,那就把裤裆里那玩意儿摘下来丢了吧。”
这句回答再次让所有人都哄笑起来。年近五十的马格努斯也忍不住苦笑了出来——他确实是这么对卡努特说过没错,不过当时他的话中,“自家兄弟”显然指的是他的几个儿子和女婿,而不是这些“换血兄弟”。
不过,卡努特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马格努斯就没有纠正的必要了,不然势必折损卡努特的威望,也叫旁人以为马格努斯怕了老阿特达。
看到马格努斯不答话,老阿特达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越发愤怒。
但照眼下的局势,继续强压哈康是不可能的,而退缩等到下次开庭则无疑落人笑柄,恐怕只好所要一笔赎金了事:“既然你都这么说啦,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接着?”
“怎么接着?”卡努特笑了笑,慢条斯理的从背后将盾牌摘了下来,挂在左臂上,“这三年里,你从老尼尔斯那里没少捞好处吧。”
一般说着,卡努特一边勒紧皮带将盾牌固定好:“要是钱财能使你满意,也就不会有今天这诉讼了。”
轻轻的敲打两下试试手感,确定盾牌已经稳固妥当之后,卡努特慢慢的将腰间那柄盗自乌普萨拉大神殿的宝剑抽了出来:“既然钱财不能使你满意,那就流血吧。”
不等老阿特达回话,卡努特已经提高了声音:“今天我就在这,无论刀剑枪矛盾斧,不拘马上步下,甭管一个一群,非要让你满意为止。”
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顿时就让周围围观的人齐齐的发出“嘶”的吸气声——这是要血流成河的宣言啊——乌普萨拉地方上虽然以前不是没有过家族间的冲突,可看在大家都住在左近的份上,可还没有这么当众挑衅、丝毫不留回转余地的。
“卡努特!”尽管满腔怒火,可阿特达家的人终究还是没在**不顾一切的乱来——在怒喝一声之后,一个老阿特达庄子上的好汉大步上前,抽出宝剑的同时举盾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