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寻了一家客栈,将行礼放在客栈之后,贺子藏想打探一些江湖之中的消息,以了解中原武林的形势,茶馆、酒肆、赌坊、青楼,便是四个最佳去处了。
绝尘双剑乃是江湖之中人人yu争之物,携剑行走,多有不便,恐会找只祸端,贺子藏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曾见过江湖中人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不惜以xing命相搏,那场面血腥,极其惨烈,见一次便已然终生难忘。
踏出客栈,来到街上时,浓雾已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贺子藏在街上走动,忽然跑来已然,拉着贺子藏便往,附近一家名叫裕泰茶馆的地方走去,贺子藏一看,此人乃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圆脸汉子,自己并不认识。
那人一进茶馆,就大声嚷着:“大家安静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惊天动地的英雄,各位看着,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他乃是名扬四海的虎牢山大侠‘长空一剑’戚长空的徒弟贺子藏,各位,不是我刚才吹牛,我老田鼠田青笑虽然不行,但交的却全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说完他得意地大笑,丝毫不顾及贺子藏惊疑的目光。
贺子藏一听“老田鼠”自己并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号,他眉头一皱,知道此人必定是惹祸上身,拿自己来当挡箭牌了,只是他不明白那人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连自己的师门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饮茶的人群之中,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略带轻蔑之意,贺子藏抬目一望,只见邻街的桌上,坐了两个黑衣大汉,两人端着茶杯悠悠的饮茶,时不时用目光斜视着众人,哼声的就是此二人。
老田鼠田青笑见这两人轻轻一哼,像是有点害怕,忙又拉着贺子藏坐到位上,叫小伙计送来许多吃食,贺子藏见事已至此,也说不上什么来了,只得坐在一旁吃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子藏见那两个黑衣大汉,虽也是坐在那里喝茶,却是与众不同的喝法,他们两人喝茶之前,每次都会从身上取出一些粉红se的粉末,撒在茶杯里,饮茶之时,倒掉一半,喝剩下的一半,倒在地上的茶水升起一缕白烟,那茶水之中竟然投下了剧毒。贺子藏心中不禁怪道:“给自己下毒,哪有人喝茶是这等喝法的?”
而此时那两人正在恶狠狠地望着贺子藏。其中一人,忽然“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匆匆向外走去。
老田鼠见了,神se大变,虽然仍和贺子藏谈天说地,声音却微微发颤了,看得出他的内心十分惊恐慌乱。
不一会,先前走出的黑衣大汉,又领了一人回来,那人面孔发黄,像是重伤初愈似的,也是着一身黑衣,白se的须眉,神se倨傲至极。
贺子藏目光望去,见到那人容貌,心中大惊,那人竟然是湘西四鬼之一的白眉鬼张魑。
茶馆中喝茶的茶客,见到此人来了,俱都突然闷声不响,茶馆里变得鸦雀无声,似乎可以听见在场的每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老田鼠田青笑慌忙地站起来,拉着贺子藏说:“小兄弟,茶我们喝完了,坐着也没什么意思,我看还是走了吧。”他愈来愈亲热,居然与贺子藏称兄道弟来了。
他话刚讲完,那人yin恻恻地说:“别走,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听了这话,老田鼠吓得不轻,两腿发软,却依旧嘴硬道:“我不认识你,你问我什么话?”
那人将长眉一吹,一瞪眼,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过来不过来?”
老田鼠无助地望了贺子藏一眼,贺子藏本对他就没有多少好感,也觉他此举太过横蛮,冷冷吐出一句话:“不过去又怎样?”
那人yin森地干笑了几声,说道:“好极了,好极了,想不到衡州城里,还有敢向我白眉鬼张魑叫阵的人物。”
贺子藏俊目一瞪,怒道:“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白眉鬼张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茶馆的桌子本不结实,哗啦一声,塌了下来,碎成几块,向四周飞去,张魑走近贺子藏,仔细一看,脸se一变,怒喝道:“原来是你,昨夜在回雁楼前坏我们好事的就是你,小子你倒真狂!今ri新仇旧恨我与你一并结算。”
贺子藏凛然道:“狂又怎样?湘西四鬼尽使一些yin招,真是卑鄙无耻,贻笑大方。”
而茶馆里的茶客,见两人剑拔弩张,势成水火,互不相容,知将有恶斗,一个个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张魑一垫步,窜出茶馆,说道:“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那两个黑衣大汉在旁边说道:“师父,这个就是叫贺子藏的小子,长空一剑戚长空的徒弟。”
张魑笑道:“哦!怪不得你这么狂,原来你就是贺子藏,当年你师父破了我们罗刹阵,还打伤我的二弟三弟,今天可容不得你撒野了,我定要找你了却这一段深恨。”
贺子藏微一沉吟,笑道:“十几年前,你败于我师父之手。十几年后,罗刹阵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我本无意沾染恩仇,前尘万事,理应如烟散去,你却执念不忘,看来今ri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他四周一望,街上空荡荡的,行人都纷纷绕路而行,那老田鼠田青笑,也乘机溜走了,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为他平白无故地,惹了一场纠纷,纠纷之中却又牵扯出一段仇恨,而他却甩手一溜了之。
白眉鬼张魑,伸手一探腰间,撤出一件极奇古怪的奇门兵刃,似鞭非鞭,似剑非剑,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竟是用百练jing钢打造的。
那白眉鬼张魑,在武林中本也是一等一的角se,当初在江湖中,颇享盛名。湘西四鬼行走江湖时,唯有张魑为人尚还正派,与侠义道中人,也多有交往,只因生xing孤癖,独断独行,结下许多极厉害的仇家,被迫得无处容身,这才挺而走向,沦为鬼道,之后,xing情大变,变得心狠手辣。
他将手中的奇形鞭剑一晃,道:“朋友,动手吧,这儿就很空僻,我们也不必再拣地方啦。”
贺子藏俊目含嗔,朗声说道:“在下跟你们这种下三流的角se动手,向例先让三招,况且我见你年事已高,今ri让出六招,你休要说废话,只管招呼就是了。”
张魑一听,勃然大怒,鞭剑一点,笔直地点向喉头胸腹两个要穴,贺子藏见此人居然擅能打穴,而且一招两式,显见功力,也知不可轻敌,身形滴溜溜一转,轻悄地避开此招。
张魑一挫腕时,鞭剑倏地划起一道光芒,鞭剑破风,呼呼作响,避开贺子藏的迎面一招。
贺子藏微一绕步,剑光恰恰自身旁掠过,那张魑久经大敌,武功亦自是不凡,掌中鞭避反迎,身躯不扭,直欺上来,又极巧妙地躲开此招。
白眉鬼双脚用力,往后猛退,却见贺子藏带着一丝冷笑,仍然站在那里,他见贺子藏身法太快,心怀戒心,大喝一声,展开独门的yin阳鞭剑连环式,点、削、挑、扎、截、打、敲,卷起青光如练,招招式式,分分秒秒,皆不离贺子藏周身要害。
贺子藏却伫立如山,毫不移动,双手或抓或格,都从意想不到的部位,去化解对方的剑式,那张魑的剑光虽如千重浪涛,但到了贺子藏跟前,却如遇见了中流之砥柱,向两边分了开去。
张魑自是暗里吃惊,他发觉贺子藏的武功,远在他意料之外,自己今ri,只怕必然讨到不好去,贺子藏却也心头打鼓,暗思道:“幸亏今天只是让自己遇见了白眉鬼,若四鬼联手,恐怕自己不是对手,昨夜取胜完全是侥幸,湘西四鬼真是不容小觑。能让湘西四鬼为之卖命,看来这背后的主人身份绝对非同凡响,那会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呢?”
又是十几个照面,贺子藏心中有事,只管留意张魑的身手,并不进击。
突地街的尽头,一骑奔来,尘土飞扬,只听得马背上的人大声喝道:“是什么人这等张狂,光天化ri之下,在大街上就动起手来,快给我住手。”
张魑闻言,正好下台,他忙停下招式,贺子藏也放下了手,冷眼打量马上之人,只见他全身锦绣,穿着打扮,像是个贵胄公子,背上的剑,金光灿然,剑鞘竟是用黄金打造的,气势桀骜,不可一世,坐在马上用鞭梢指着张魑说:“你大概就是湘西四鬼之一的白眉鬼吧,怪不得竟敢在衡山派地面上,随街撒野、动武,衡山派不管,我却要替他管管。”
他马鞭一歪,又指着贺子藏说:“你又是什么人,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也这样不懂事,大街之上,岂是动手之处?”
贺子藏虽觉此人太过倨傲,但听他口中提衡山派,师父曾与衡山派掌门林云阳乃是深交旧识,再者他所讲的话亦非无理,是以并未如何生忿。
那白眉鬼张魑生xing却也最是桀傲,哪里受得了这样教训的口吻,怒喝一声:“凭你也配管大爷的闲事,你也跟我下来吧。”手中鞭剑一抖,不取人身,而取马腿。
哪知此人骑术jing绝,所骑的又是千中选一良驹,手一紧缰绳,那马竟人立起来,张魑一招走空,马蹄已朝他头顶踹了下来,猛一撤身,剑式上挑,直点马首,他是成心叫马上的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