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驰山海凝青碧,落魄江湖秋水多。
惨遭背叛的大侠柳淡烟,背着十三岁的儿子柳青苇,在古城济南的街市上奔行着。
江湖之大,何处可以容身呢?
——如果盟兄“战狮”展骥也遭此变故,投靠他,显然也是一条险路。如果去十三门中的任一门派,这个时候,又有谁是值得相信的呢?
——但是,自从身入江湖以来,柳淡烟还没有怕过什么,也很少被什么磨难击倒。他决定先去洛阳首阳山,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青苇在背上低声地**着。
柳淡烟不禁关切地问道:“小苇,你感觉怎么样?”
柳青苇紧咬着牙,脸se惨白地道:“爹,我没事。”
柳淡烟忍着伤痛和体内所中的不知名的剧毒,道:“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到前边……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大街上人流熙攘,往来穿梭,他们已不知不觉,走进了这条出城必须经过的闹市。
ri上三竿,街边的杂货铺才刚刚开门,做生意的人也都逐渐从四面八方涌来,支在街角处的小吃摊还没有收。
大城市里的人,有多少还习惯ri出而作ri入而息的ri子?
柳淡烟找了稍显僻静的一处卖油条豆浆的小摊儿,放下了背上的柳青苇,随口要了两碗豆浆,准备歇口气儿。
可是刚坐下来,他就感觉有点儿不对了,他隐约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暗涌的杀气,可到底是谁要杀他,他却没能发现。
自打从江湖十三门的总舵逃出来之后,他已觉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尤其是在这个情势不明朗的时候,他不得不如此小心,如此谨慎。
如果他没有如此小心谨慎之心,观察洞悉之举,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他端起热腾腾的豆浆,轻轻地吹着,却暗中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小吃摊的老板是位jing瘦的汉子,正站在冒着浓烟的大油锅旁,忙着擀面,大声吆喝着。
一位早起遛鸟的老人坐在小吃摊儿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笼子里的八哥,面前的豆浆还在冒着热气,可似乎又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打量着柳淡烟父子。
小摊儿旁,一位矮胖的屠夫模样的人,正坐在一只小木凳上,霍霍地磨着他的杀猪刀,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与什么人结下了冤仇,磨刀不是为的杀猪,而像是要去杀人。
街角上,睡着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这时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像是要起身的模样。
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健步如飞,从小吃摊前经过,担子上还挑着两坛子高粱好酒。
走过去之后,突然又转了回来,放下了肩上的担子,找了离柳淡烟五步左右的地方坐下来,才嚷嚷道:“店家,来一碗豆浆,两根油条,油条要半生的。”
“马上好!”jing瘦的汉子挥动着手中的擀面杖,热情地招呼着。
柳淡烟试探xing地故意搭讪道:“小兄弟,坛子里装的什么酒?”
货郎呲牙笑道:“新出锅的高粱酒。”
“你的酒,是卖的?”从这个人的眼中,柳淡烟似乎感到了一丝杀机,也许,也是他多虑了。
货郎咧着嘴,笑道:“卖!十文一角,活人死人都卖!死活都卖!”
柳淡烟皱眉,道:“你这酒,也卖给死人?”
“倘若是死了的柳淡烟,我无偿奉送!”话未说完,这个人突然出手了,果然出手了,确切地说,是出脚。
双脚急点如剪刀,并合削剪,合并侧切,用的居然是江湖上久已失传的燕双飞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