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杞人忧天。”却听宁纤碧沉声说了一句,然后拉着沈璧珍的手就往回走,一面悠悠道:“你把明王爷当成傻子了吗?诬陷郑黎?一个瘸了腿的去皇宫行刺?这种说出去都是笑话儿吧?至于宣哥儿,那更不可能了,一个读书的秀才,花拳绣腿还没来得及学呢,去皇宫行刺?开什么玩笑?皇上的密卫衙门可不是某些人能够掌控的。”
周谨脸都快成锅底了,强迫自己不要听,然而耳朵这个东西,它不是你说不听它就能乖乖关闭的。因此宁纤碧的话随着寒风一个劲儿往耳朵里灌,她还没完呢,顿了顿又继续悠悠说道:“其实啊,如果可能,我猜着他们最想抓的人该是你三哥哥,只可惜皇帝对你三哥严防死守,身上的锁链就是好几层,这实在是找不到借口诬陷栽赃啊,老实说,我先还有些怨皇上,如今可真要感激他呢……”
“站住,你们竟敢毁谤污蔑本王。”周谨气得头都昏了,沈千山是他心里最大的一根钉子,大庆朝上百万军队,崇拜那个家伙就如同崇拜战神一般,其危害还远超他爹沈茂,可以说,沈千山一天不死,周谨都无法安心,宁纤碧刚刚所说,恰好戳中了他的痛脚,因此一下子就忍不住暴跳如雷了。
“咦?我们开开玩笑而已,王爷也要当真吗?这么生气做什么?不会是真说中了你的心事吧?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王爷是最体恤兄弟的人,看见千山被关起来,只有心痛的份儿,哪会存这样天理不容的诛心之论呢?是不是?好好好,我们不说了,我们这就去给老祖宗报信。”
宁纤碧回过头,几句话就把周谨的嘴巴给堵上了,接着她和沈璧珍一起款款而去,只留下一个被气得半死的明王爷在院里吹冷风,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冷不丁看见在廊下站着的白采芝,若是平时,对这样我见犹怜的佳人,那一定是要表现出谦谦君子气度和皇家贵胄风度的,然而现在周谨正在气头上,什么都顾不上了,对着白采芝便阴森森道:“你们几个还站在哪里等什么?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还是准备在这里刺探军情?”
白采芝吓了一跳,没想到周谨竟然紧接着就把自己当成了出气筒,她的确是想观望一下事态发展,然而却没有半点儿要刺探军情的意思,说到底,她不过是想由周谨的态度确定一下亲王府的未来罢了。
当下也不敢辩驳,带着香桐香药哆哆嗦嗦进了薛夫人的屋,薛夫人早就看见院子中的事情了,见宁纤碧和沈璧珍拦在那里,周谨倒似是有些投鼠忌器的模样,因此稍稍放下心来,此时听见白采芝过来说了一下事情大致经过,她便点点头道:“走,我们去老祖宗屋里吧。”
众多丫头媳妇婆子很快便得了信儿,不到一刻钟,就都聚集在了大长公主屋子里,满满当当把里外两个屋都站满了。周谨暗自看着,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那老虔婆不死,父皇对沈家就始终存在着一丝恻隐之心啊,不说别的,就看别的家族被抄,哪里还有这样的境况?这和普通富贵人家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没了权势和可以敌国的财富罢了。说起来,皇后和太子至今还没有被废,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丝恻隐之心,哼!只怕太后也没少出力,那毕竟是太后,父皇又是侍母至孝,哪里会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周谨是深知太后和大长公主这一对姑嫂感情深厚的,据说当年先皇后宫也不平静,太后那时只是皇后,虽然贤惠沉稳,得先皇敬重,却是没有多少君宠在身,幸亏大长公主对她皇兄的影响力非凡,有好几次都帮太后度过了难关,不然别说保住皇后位子,只怕连皇位都轮不到现在的皇帝继承了。所以太后感念小姑恩情,才和沈家结了亲,让沈家女儿做了皇后,后宫里,太后表面上对后妃们一视同仁,实则谁都知道,她老人家是更偏爱皇后一些的,不然皇后也做不到今天,这也可以说是投桃报李了。
一边想着,就更对大长公主恨之入骨,忽见宁纤碧微笑走过来,淡然道:“王爷,所有女眷都集中在大长公主屋里了,我们老祖宗说,请王爷屋里坐……”
不等说完,便听周谨冷冷道:“不必,本王站在这里就行。”
宁纤碧笑道:“王爷千万别这么客气疏离,王爷是奉旨办差,这要就站在院里吹冷风,传到外人耳朵,是不是还以为我们心怀怨愤,故意冻着王爷呢?更何况,我们老祖宗说了,王爷除了是王爷外,还是她老人家的侄孙子,这若是进了沈家都不肯去老祖宗屋里坐坐,怕就是从心里恼了我们,老祖宗说,请王爷三思,好歹顾全一下天家骨肉的颜面吧。且老祖宗也有话和王爷说,所以务必请王爷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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