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只是父亲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云悠然豪不怯懦,上前一步仰着头望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父亲,“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的事情父亲还做得少吗?既然父亲不将我云悠然当成荣国府的人,我自然也不必将自己当成荣国府的人。桃叶,立即绑了梅姨娘收拾行装,跟我去静安王府,我云悠然自此以后便同荣国府没有半点干系。”
云阵大怒,到了嘴边的话刚要出口却被云老太太及时的拽住了,只见云老太太上前一把将满脸泪水的云悠然抱在了怀里头,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爹爹这段日子的确是亏待你了,是他的错。只是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让外头人知道了都要笑话你了。”
云悠然用袖子随便抹了一把眼泪,娇俏的脸上带着不屈,扭了扭肩膀想要挣开云老太太的怀抱,却被老太太紧紧抱在怀里头:“我到底是云家的嫡女,如今随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我了?这后院的规矩也太松散了!”
听到云悠然一句一个“下人”,梅姨娘的脸色一白,跪行上前揪住云阵的衣摆泣不成声:“老爷,我好歹也是你抬进门正正经经的妾侍,是二小姐的庶母,如今二小姐却一口一个下人这般****我,我不服啊!”
“闭上你的嘴!”一听见梅姨娘哭,云阵的火气再一次被撩拨了起来,扬手就在梅姨娘的脸上添了一道新伤,“在二小姐面前自称妾身,家中只有老太太和二小姐才是正经的主子!”
这一态度显然是表示了云阵已经选择了站在了云悠然的这一边,毕竟清河王百里宸已经住了进来,他想要立足朝廷还要借助镇国公府的势力,如今一闹俨然是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他怎么肯。
“悠然,之前是为父不对,你放心,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如今你掌着府中中馈,想做什么便去做,为父绝不阻拦。”这话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也让今天的事情就这样揭了过去。
云悠然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还不满意。
云老太太只好对着身旁的梁嬷嬷吩咐道:“派人去将这些嫁妆都搬到了二小姐的思心园,至于当年夫人的嫁妆因为实在太过庞大加之年代又久了,就等过段时间算出来了再说吧。”
拍了拍云悠然的肩膀,云老太太早就妥协了,哪里还敢肖想着这些赏赐,只是当年那些收回去的嫁妆如今让她再吐出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云悠然这时撅着的嘴才渐渐平了下去,对着摔倒在地上的梅姨娘霜声吩咐:“姨娘可记住了,这串珍珠是年前多罗国进贡的贡品,一共一百三十八颗,每一颗的大小色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劳烦姨娘替自己的性命着想,一颗一颗找回来。”
说完这话云悠然便挣脱了云老太太的怀抱,带着桃叶转身走出了正厅,用帕子擦干眼角的泪水眼中哪还有方才那委屈的模样,云悠然抬头望着正午的烈日,忽然觉得这阳光并不那么刺眼了。
“小姐当真是厉害,这样一闹恐怕往后谁也不敢再肖想小姐的东西了!”桃叶将方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头,心中对于云悠然的佩服愈加深了,只是没想到云悠然竟会来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干脆就和老爷、老太太撕破脸皮了。
“走吧。”云悠然显出疲色,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
若不是这一次被老太太逼急了她也不至于同云阵撕破脸皮,只是既然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将她当成一家人看,她也就不用再顾及些什么了。
“可要奴婢盯着梅姨娘?”桃叶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正厅,毕竟她们都走了,若是梅姨娘找人帮忙了那岂不是浪费了小姐一番苦心。
“不必了,没人敢帮她。”云悠然用手绢扇了扇风冷笑道。
人都是利己的动物,方才她一番表态,如今还有敢冒着这大不韪去帮梅姨娘,岂不是不要命了,梅姨娘平日里可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到了这种时候自然没人记着她。
同样,梁嬷嬷那里也不用盯着,有礼单在哪怕是一个子儿,她们也不敢多拿。
这里,云悠然才刚刚走出了前院,那里寮之斋里头的百里宸就知道了正厅的境况。
“这云小姐也当真是凶悍,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成了任人揉圆搓扁的包子了。”断魂的话中看不出褒贬,只是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而对于断魂这样的态度百里宸很是满意,既不亲近也不厌嫌,他可不喜欢有别的男人对他的然然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若不是这样凶悍恐怕还撑不住这荣国府的乱。”百里宸笑语,眼中是温柔的情意。
虽然四大家族之中荣国公府最弱,可是论宅院混乱也算的上是头一个。先是宠妾灭妻,之后又让一个妾侍掌权十几年,当真是嫡庶不分,如今云悠然奋起反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