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奉总是那么相信自己在江湖中的位置,因为他是武林盟主,所以,只要是这武林中人就得唯他马首是瞻。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江湖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没有规矩却又是最有规矩的。所谓江湖道义,是武林中每一个人必须恪守的准绳,谁遵守谁受益,这便是规矩!但每个人的江湖道义却又是千差万别的,所以,这便是没有规矩!每个人都遵照自己的道义行走江湖,而且,必须遵照,这又成了最大的规矩。
江湖,永远是这样,可是,龙啸奉没懂,事实上,他又是懂了的,只是没有懂的那么透彻。他原以为亮出自己武林盟主的旗号,足以让这个不知死活的戴面具的男子吓破胆,至少也是能够威慑到戴面具的男子,让戴面具的男子休得放肆。
因为龙啸奉对江湖了解得不那么深刻,所以,戴面具的男子笑了,那是一种轻蔑的笑,那笑声就好像看戏的人突然看到了跳梁小丑而捧腹大笑。他甚至笑得弯下了腰,难道龙啸奉这句话真有那么好笑么?
所有都理解不了这个戴面具的男子,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他只不过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
龙啸奉也惊讶了,因为他自己清楚,这句话绝对不是笑话,至少不能当作笑话来笑,他皱皱眉,疑惑地道:“你笑什么?”
戴面具的男子利剑的眼神扫了一眼龙啸奉,“笑,自然是笑这天下可笑之事,鬼谷剑派?武林盟主?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我呸,在我眼里。就是一坨狗屎!”
武林盟主是一坨狗屎?这戴面具的男子该不会是阎王面前上吊——嫌命长了吧?
武林诸派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地望着那戴面具的男子。
龙啸奉脸色一阵苍白一阵酱紫,气得直吹胡子,手中鬼魅剑“呛啷”一声,拔出了剑鞘,怒喝道:“大胆狂徒,就让盟主会一会你!”他说话间,纵身而起,空中一道白芒,化作弧线。狂澜激荡向戴面具男子的脸部,试图将戴面具的男子的铁面具挑开,看看这狂妄自大之徒是何方神圣。
可是,这个戴面具的男子显然要比龙啸奉预想的厉害几许,他先是巨手一扬。精光一闪,数枚透骨钉射向龙啸奉的几处大穴。刚劲有力。防不胜防。
龙啸奉武功着实不差,虽然身子在空中,但是手腕一转,剑锋骤抖,剑花四起,鬼魅剑一卷。犹若波浪硬是将这数枚透骨钉横扫出去,剑尖挑起,仍旧势如破竹地刺向戴面具男子。
戴面具男子随手从剑冢上拔起一把剑,“哐当”两柄剑相交。火星四射,龙啸奉大吃一惊,被这戴面具男子的剑震得倒纵飞掠出去,戴面具的男子亦是几个踉跄才站稳。
“哗!干将?”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戴面具男子手中的剑熠熠生辉,剑刃如雪,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若非龙啸奉的鬼魅剑亦是精钢所铸,必定会被削去一截。
这把剑的确是绝世名剑干将剑,干将,是春秋吴国人,是为铸剑名匠,曾为吴王铸剑。后与其妻莫邪奉命为楚王铸成宝剑两把,一曰干将,一曰莫邪,一雄一雌,雌雄双剑。此两把剑曾一度在江湖上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后来,竟也是被江湖剑客将这对雌雄干将莫邪剑埋葬于剑冢,也是减少武林杀戮。
“哈哈……龙啸奉,你这狗屁盟主,怎么样?这两把剑从此便是我的。”戴面具的男子得意地仰天大笑,顺手又将另一把剑拔了出来,正是那莫邪剑,他将两把剑置于空中,相互交叉,顿时之间,天地为之黯然失色,只见空中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从天而降,与那两柄剑剑尖相接。
众人为之骇然,顿觉周遭阴风阵阵,飕飕狂风呼啸而来,掀起地上的沙石,形成一片飞沙走石。
“灵剑出,天地啸,山河日月为之倾,气壮吞云卷舒潮浪。江湖末,魔尊现,九州地动山摇。”只听见一阵呢喃自语地词句,戴面具的男子身影纵起,数枚透骨钉射向龙啸奉,飘然跃出人群。
楚皓天暗叫一声:“糟糕,干将莫邪重出江湖,势必引起江湖动乱!”他一个旱地拔葱,手中嵩阳沉铁剑骤然出手,狂澜四射的剑气,卷噬向戴面具的男子。
戴面具的男子冷哼一声,手中又是数枚透骨钉射出,“小子,别再苦苦相逼,否则别怪尊对你不客气。”
楚皓天长剑力挺,震落透骨钉,只见那戴面具的男子几个纵身起落,奔向倾城山庄,西湖绝境出的出口。
龙啸奉惊魂甫定,看出戴面具男子的企图,高声喊道:“快快截下那戴面具的男子,休得让他将干将莫邪剑带走。”
所有武林各派才如梦初醒,趋之若鹜地追赶而去。
楚皓天嗟叹一声:“此番让这恶贼将两把绝世好剑抢去,看来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了。”他瞅了一眼,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早已经纵身出了谷口,就算追去也是枉然,也就看着那群武林人士追赶而去。
“皓天?”一声悦耳的声音,沈婉月、金世义、柳茹艳、潇湘四人出现在楚皓天面前。
柳茹艳亦是嫣然一笑,喊了一声:“星弟?”
“你不是去找冷羽去了么?怎么到了这个剑冢大会来了。”沈婉月好奇地问道,俏眸中满是关切之情,手腕中提着那把九弦琴,秀发垂肩,白色的衣衫,翩若惊鸿。
潇湘双眼眨巴着,望着楚皓天,没有说话,咬了咬朱唇,红晕的鹅蛋脸,一双水汪汪清澈的眼眸,柔情似水,亦是在等待楚皓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