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厉盖的沉默,皇帝也没有再说话,他搁在书桌上的手停止了盘弄那杆笔的动作,眼中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似乎是在决定某件事。
片刻之后他再开口,所说的已截然是另外一件事。
“阿厉,青川之行,朕要你举旗。”
虽然在白天与林杉同行时,这个决策已由他先一步推测出来,但此刻听皇帝亲口说出这句话时,厉盖的心里还是禁不住的微微惊讶。
皇帝所说的‘举旗’当然不是字表上的那种意思,这种微豪的职务从他那里说出,定然是寓意大于表意的。
他没有直接说让厉盖挂帅,这倒让厉盖随后在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很快推测到自己这次西行,可能担负的**使命。
看来老三的推断皆会变为准信,大哥他也顾虑到我主要的造诣在个人武道上,兵法行伍之事,还得靠一干在战场上经验丰富的老将担纲。而自己此行的主要任务,应该就是拔掉那根青川乱军中的刺头儿,以强克/强,减少我军前锋将士无用的消耗。
尽管心中已有如此的准备,厉盖还是沉声开口问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皇帝示意厉盖走近一步说话,接着就凑近他耳边,动了动嘴唇,让人感觉陌生的几个字眼跌入耳中,厉盖凝神将其牢牢记住。
“除去那个人,敌军将等于痛失双翼,不能飞天,地上又全是三弟准备好的坑陷,这一仗将会胜得很容易。”皇帝淡淡一笑,接着说道:“这是我昭国在建国后的第一场大战,朕就是要在青川那险山恶水中漂亮的赢一场,让北边那个不安分的人看看,北边荒无人烟的干冷草地,并不能成为替他们屡屡犯我国边的后备保障!”
“臣定不辱使命。”厉盖拱手领令。
皇帝想了想后又说道:“虽然这事无论如何,要冒的险都是不小的,但朕还是希望,你能在他们大军开拔之后再行动。取了猎物之后,将其高悬,这样既可以让他们乱得够彻底,也不会让他们有封锁消息的机会。”
厉盖点了点头。提到青川之行,他的心中又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亲口问出来。
“老三的那个主意,陛下已经知道了吗?”
皇帝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了确信,厉盖禁不住皱了下眉。
这次不等他问,皇帝就主动解释道:“老三这么做有他的考虑,他这是要演一场大戏。帮朕剪除京都那几支杂羽,不过是给他的戏码添把柴,一切尽在计划当中,你放心吧!”
厉盖闻言点头。今晚的正事到此处已基本谈完。临别时,皇帝又嘱咐了一些关于紧盯廖世行程的事,至于青川之行,虽然一直在计划,但挂帅人选和出军日期尚存疑虑,此事动则庞然,倒也不是三言两语可定的。皇帝对厉盖所说的那些,不过是作为亲近的朋友与君臣之前的一个提前的提示而已。
……
京都外城,阿三酒肆,站在柜台内,酒肆老板肖三儿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正用一块干抹布反复擦着台面儿,那被酒渍油渍常年浸染,反照出灰黑颜色的木台面倒叫他手里的那块看起来不太干净的抹布擦出光亮来。
在他的对面,一个年轻人端正的坐于桌前,桌上桌下已经空了好几坛,然而他依旧时不时的端起面前的酒碗,一仰脖子就是一碗干。
令肖老板心情复杂的原因,不是这豪饮的年轻人不付酒钱。事实上他跟这年轻人很熟,酒肆要酿酒,不少柴伙都是这年轻人自深山里砍来的,这小潮砍来卖的柴伙不夹水份,火好耐烧,几年的交集过来,肖老板不但看重小潮的活计,还在心里生出一些对这年轻人的佩服之情来。
这小伙子,做事实在。
所以,很少在酒肆豪饮,并且是零醉酒记录的小潮离奇的在今天光临酒肆,然后就是一通乱喝,肖老板还以为他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若他要赊账,或许今天肖老板是会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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