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大早就和朱筠出门去了,只留下话叫沈妱在家守着,不许她往外跑。
沈妱这个时候自然不敢添乱,只将那红狐狸抱在怀中,站在廊下发呆。
石榴拿了披风出来给她裹着,劝道:“姑娘还是进屋等吧,外面天凉,若是受了寒,夫人可就顾不过来了。”
是啊,这个时候哪里还禁得住她添乱?沈妱自嘲,裹紧了披风,进屋坐在那书桌旁边,按着老习惯铺开笔墨,勾勾画画。石榴也不敢去打搅,悄悄的把那红狐狸抱出去,又叫石楠和石椒好生守着,她去厨房里给沈妱熬汤。
玲珑山馆里一时沉寂,只有飒飒的风掠过庭院,卷起枯枝残叶。
沈妱在书桌前坐了好半天,忽然想到什么,霍然站起身来,急急的道:“拿我的披风来,我要出门!”
“眼瞧着就要下雨了,外面都飘起雨丝儿了,姑娘是要去哪里?”石楠就在外间等着,闻言连忙过来劝阻,“何况夫人吩咐了,叫姑娘不要出门。”她打开书桌旁的窗户,果然见那竹枝乱摇,显然是大雨在即。
可沈妱管不了那么多,心里存了好些疑问,引着她往越来越坏的地方去想。
一刻都不想等了!姨父那里不敢妄动,去找徐琰讨个主意总可以吧?
他是亲王之尊,久浸朝堂,看惯起落,遇事比旁人镇定,也能比旁人看得透彻。他对沈家向来照拂,就算不必请他出手,讨个主意也是极有帮助的啊!
沈妱相信他,虽然寻不出确切的理由。
石楠还想阻拦,沈妱却已经越过她走到了檀木架子跟前,一把拽了那件披风裹上,吩咐道:“我去趟留园就回来,夫人回来后若问起,就说我有事请教端王殿下去了,请她不必担心。”
“端王殿下?”石楠觉得诧异。
不过既然沈妱铁了心要出门,她想阻拦是铁定拦不住了,石楠也不是个拖沓的性子,见状便去取了两把桐油伞,陪着沈妱一同出门。
从沈府到留园的路不算太远,不过此时正是大雨初至的时候,那风吹得格外起劲,像是要把那地面揭起来似的。雨丝斜斜的落下来,沈妱要花些力气才能握紧那伞柄,不让它随风乱摇。
深秋寒凉的雨已经疾落下来,她也顾不得许多,一路小跑着到了留园门前,那雨势已然铺开,落在地上溅起朵朵雨花。
沈妱的裙角已然湿透,身上也淋了不少,她仿佛是落汤鸡般站在留园门前,却把那门房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开门道:“这……这不是沈姑娘吗?快请进来躲躲雨。”
“我要求见端王殿下。”沈妱急急的道:“有很要紧的事情。”
“可殿下吩咐这两天要闭门谢客,这,这……”那门房毕竟在留园多次见着沈妱,晓得这位姑娘跟王爷有些交情,不敢当即拒之门外。可端王殿下的命令就在那里摆着,昨儿有官员造访时都吃了闭门羹,难道还能让她一个小姑娘破例进去?
他一时犹豫,不敢去打搅。
倒是旁边有个小厮机灵,小声的道:“不如我去回禀长史大人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门房连忙道:“快去,快去。”一面又叫沈妱暂且在里面的厅中稍坐。
外面的雨已经瓢泼般落了下来,随着风势打在屋檐上,时疏时骤。
沈妱等了好半天的功夫,才见那小厮冒雨跑了回来,也没有打伞,顶着一头的雨水连声道:“殿下请沈姑娘进去。”
这结果未免让那门房多看了沈妱两眼——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是能让殿下破例!
门房的隔壁就有接引的婆子,便撑了伞引沈妱入内。奈何此时雨势太大,风向又不时变化,这一路走过去,几乎将沈妱的半个身子都淋个透彻。
婆子并没有带她去客厅,反而往徐琰所居的影斋去了。
沈妱暗暗诧异。按理说若有人造访留园,徐琰多是在客厅接见,若有关系亲近的,引入书房也有可能。可是如今却直接把她带到日常起居的影斋去,这是个什么说法?
然而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如今最关心的,自然是沈平被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