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醇香顺着喉咙蔓延至胃里。舒殢殩獍连同心底里那些情绪,一齐在胃里灼热的翻腾着。
“还真是悠然自得的想法呀。”她如葱白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发出有规律的节奏声。“若是你父亲听到了,怕是要起得吐血了吧?”
很久之前,她也曾经有着一样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抛却所有身外之事,与自己心爱之人在远离世俗之处安静生活。那时候那大约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此时此刻的何可人,眉目温柔而宁静,就连低头沉思之间都自有一股风情。河边的风温柔而清宁,闭上眼,深深地吸闻,甚至能闻见河水的气息。
姜子期想起那些他不曾参与的往昔,一颗心浸在盐堆里似的。齁得发苦、发酸、发疼。恨不能捧着那颗心在雨水里冲刷。
那时候,处在那地下室里的她,又是如何读过那漫长的每一天的?
他想问,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任何关于那一段过去的话,他都无法说出口。安慰的话,想要抚平他伤痕的话,都不能说。一旦开口。就会触及她的伤痛。害怕一旦开口,维系着彼此平安相处的那一根细线就会断裂。
这地方,是何可人以尹明安的名义开的。她一个月来几次,处理下大小事情,也没同旁的人说过这地方。或者,从私心里来说,她希望这一处,能是自己的一个小港湾。
何可人揉了揉额头。12cym。
waiter敲了敲门,推门进来,走到何可人边上,将托盘里的拉菲和一个锦盒放在她的手边,“306的先生送给您的。”
她眉头微蹙,手指推开那锦盒,映入眼里的,是一枚手链。简洁素雅的设计,两条紫钻的小蛇相对而接。蛇,是她的属相。
这一枚手链,同之前,她央尹明安寻的耳坠,是同一副。她的目光闪烁,久久定在那手链上,好一会,才移开了目光。
何可人将那锦盒放到左手靠窗的位置,“同他说声多谢好意。你先下去吧。”
waiter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问,“要开酒吗?”
“开。”
waiter开了酒之后便退了出去全文阅读。
何可人给姜子期倒了一杯酒,“这回可是逮着便宜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微微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姜子期看着她给自己灌酒,欲言又止。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始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说起来,你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可当真?”何可人的脸已经嫣红,眼眸里波光流转,映着这灯光湖水,一派清明。
姜子期看着她,目光不曾移开片刻,语调坚定决绝,“一言九鼎。你不必相信我,我自会做与你看。”
如此的坚定不移。
有那么一瞬,她看着对面的姜子期,像是看见了过往记忆中的自己和顾锦言。
世事无常。
要过多久,这坚定的模样,也会在这世俗之中渐渐淡去呢?
没一会,一瓶酒就被消灭干净了。何可人倚在沙发上,浓密的黑色头发披散在胸前,她的一张脸掩在黑丝之中,慵懒闲散的模样。大约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就连眼眸之中,都多了醉意。
“我送你回去吧。”姜子期掩饰不住地担忧。
她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挥了挥手,“不了。我想一个人坐坐。你先回去吧。”
姜子期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好一会,他才站起来,走到何可人身边,半跪下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边,“若是有需要,打我电话。任何时候,我都会立刻赶来。”
这话,如此深情。
似乎,顾锦言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任何境遇与状况,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是,后来呢?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娇娘;后来江湖两望,只影天涯踏秋殇。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却落在手边上那一个黑色的锦盒上。
这世上,对黑色有执念的,她认识一个。
姜子期见她这副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走出大厅前,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去前台交代说若是何可人有任何需要,打他电话。15401194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赶来。仅此而已。
即便是这样一件小事,她也未必肯让他做。
何可人在包间里坐了一会,握着那黑色的锦盒,去了306。方一推开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临床而坐,背靠着沙发。
听见声音,那人缓缓转过头来,“来了?”
像是她是为赴约而来。
她没说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