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集阴测测地道:“这丫头没有尽心尽力保护好少夫人,所谓主辱臣死,该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老三,你亲自去将她投进井里!”
如果说之前林老三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明了,自家老爷是要杀人灭口,至于高集为什么这么做,他脑子一片糊涂,心底琢磨:“老爷到底怎么了?主动让高家门楣受辱不说,少夫人被侮辱跟小环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若说是失职,那也是我的责任……”
“另外,少夫人进军营前后不过一炷香工夫,要说少夫人被打是事实,至于那位沈大人对少夫人加以凌辱……怕是没那时间吧?”
高集见林老三迟疑不决,不由怒道:“等什么?现在就去做事!难道我们高家丢的人还不够吗?”
“是是,老爷!”
随着林老三一脸苦恼离开,高集来到床前,突然一把抓起儿媳妇的手,用坚定的语气道:“淑和,你放心,老夫会让沈溪血债血偿……”
……
……
等高集再次出现在县衙正堂时,时间已过去一个时辰。
正堂灯火通明。
这次跟随高集一起过来的,除了当事人高府管家林老三,还有抬过来的小环的尸体,此时小环落井多时,已然断气。
见高集进来,在场人等都站起身,他们以为后面抬着的是高集的儿媳高宁氏。
“高大人,您……节哀顺变!”
很多人上前安慰,心中都有强烈的负罪感,毕竟高宁氏是为他们声张“正义”去世,他们要对高宁氏的死负一定责任,找沈溪讨回公道责无旁贷。
高集阴沉着脸,来到正堂案桌后坐下,府衙的差役已把小环的尸体停放在正堂中央。
很多人看清楚尸体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女尸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绫罗绸缎,仅仅为普通布料,这个可以用高家少夫人勤俭节约来解释,但那尸体呈现出的少女岁数则无法作假,似乎只有十五六,一看就不是高家的少夫人。
人们面面相觑:“不是说高家少夫人是悬梁自尽吗,怎么死的是一名花季少女?还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难道不是悬梁而是投井自尽?”
在场大多数人都看出问题所在,但依然没人站出来说话,因为就算尸体有问题,高宁氏被侮辱一事在他们看来没什么好怀疑的。诚然,高集的地位跟沈溪是没法比,但在沈溪领兵到来前,负责整个南宁府抗击交趾入侵兵马的正是高集,在他们看来,身为一府之尊,断不可能捏造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
宣化知县彭大成从门口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府尊大人,不知您内宅的情况如何?”
高集一脸阴沉,语气凝重:“老夫儿媳悬梁自尽,如今一口气总算吊了回来,但情况依然不稳定,随时有性命之虞……”
在场之人一听原来高宁氏没死,目光随即落在正堂中央停放的尸体身上,好似在问,既然你儿媳妇没死,这位又是谁?
高集似乎察觉到在场人等惊讶的目光,指了指场中的少女尸体,道:“此女乃我府中侍婢,今日她随我儿媳一同前去知府衙门,被姓沈那贼官扣押,虽拼死抵抗那贼官侮辱,但还是失身,回来后更因自家夫人被侮辱而羞愤难当,投井自尽!”
“哦!”
在场士绅都大眼瞪小眼,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当天的受害者不止一名,除了高宁氏外,尚有个小丫鬟。
高宁氏和小丫鬟都选择自尽,只是高宁氏被人救了下来,而小丫鬟则投井自尽。
但很多人心里很奇怪,暗自琢磨:“这丫头不是之前来报信说自家夫人自尽的那个?为何那时这丫鬟好像个没事人,现在却说她也被沈溪侮辱?为何之前小丫鬟没自尽,却在回到后堂后才投井而亡?为何高宁氏身上有伤,她身上却没有?”
原本就是谎话,很多事经不起推敲。
虽然有人怀疑,但因笃定沈溪乃是为非作歹之人,以至于很多细节被忽略,在场士绅大多坚信沈溪侮辱了高宁氏。
彭大成问道:“高知府,这件事……看来是需要妥善解决,不知当如何跟……军中进行沟通?”
“啪!”
高集一巴掌拍到案桌上:“我高家受此奇耻大辱,难道就此善罢甘休?明日一早,老夫要亲自登门,跟那姓沈的贼官死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