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禾解释道:“大人,不是末将心急,而是军中将士的耐性快被磨光了……咱到临桂城,明明城池就在眼前,可一直驻扎城外,士兵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儿闲钱,却什么都买不到,出征前配发的两套衣服,这会儿差不多该换了,眼看就要到冬月,士兵们总不能挨冻吧?另外,家里的婆娘和孩子秋收是否顺利,是否把小麦种上,没人知道,这会儿正值农忙的最后时刻,将士在外心思归啊!”
沈溪笑了笑,问道:“小词整得很溜,谁给你写的?”
王禾愁眉苦脸:“大人莫要言笑,末将正在跟您说正经事呢!”
沈溪一摆手:“王将军将出兵看得太过简单,本官向朝廷请调前往广西南边,抵御交趾犯边兵马,但奏本迟迟没有回音,你觉得本官可以来个先斩后奏?”
王禾迟疑了一下,苦恼地摇头:“怕是不妥!”
“连你也说不妥,那就不能怪本官!”
沈溪道,“本官也想早些有仗可打,让将士们建功立业,但现在没有皇上的旨意,先斩后奏由本官来承担后果没什么,但若将士浴血奋战,最后朝廷却不认可功劳,这仗打下来又有何意义?”
王禾想了想,连连点头:“大人说的是,但现在这样留在临桂城下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啊!”
沈溪道:“王将军不必太担心,即便朝廷不下旨,本官也会在年底前带兵前往广西南部边境线一带,先将犯边的交趾兵马赶走,这算是本官的职责吧!这一战,多少能为将士捞些功勋,至于能否名垂青史,就看你们的表现以及朝廷如何决断了!”
王禾不能理解,既然沈溪说只是将外夷驱赶走,何来名垂青史之说?
但沈溪却清楚地知道,交趾人口不多,能够动用的兵马极为有限,一旦在一两场大会战中将交趾有生力量歼灭,那交趾就可能出大问题,甚至一场战事没结束,交趾已产生内乱,或许有的交趾势力开始联络大明准备投降事宜,那时要攻打交趾就会更容易。
当然这只是沈溪的一种设想,现在朝廷没对他下达任何进兵命令,他宁可留在桂林府练兵,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又将他调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总督,与其在辛苦平定边疆的半道上调离岗位,不如留在桂林府享清福。
对沈溪而言,现在老婆孩子都在宁化县,回武昌也只能守着空屋子。而留在广西,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他等于是站在抵抗外辱的第一线,随时可以出兵边陲,这对他而言有一种莫名的历史使命感。
王禾从沈溪这里得到承诺,放心多了,这次沈溪把对交趾一战的详细情况说明,再也不是之前那样遮遮掩掩。
虽然跟交趾开战,没有跟鞑靼人作战获取的战功高,但总算比平定地方少数民族叛乱功劳更大,王禾对此充满期待。
……
……
营地里一处偏帐内,张永和刘瑾正在算计自己的事情。
二人有一点心意相通,那就是他们都不愿留在沈溪军中继续充当监军,无论取得多大的功劳,都想赶快回到京城。
尤其是刘瑾,他在江南刚得到消息说要被征调京城回东宫任职,回头就被派到西南来当监军,两个结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无法接受,他本以为跟随沈溪平叛用不了多久,结果一来就是半年,而且到现在也没有结束的征兆。
刘瑾道:“张公公,您在朝中可有人帮忙说话?这场仗看来不必打下去了,再打能打出什么名堂来?不若找机会回去,在京城过闲散日子,远比在这里整天被蚊子咬好!”
张永不屑地说道:“回去过闲散日子?感情你是赚够了身家,不屑于军中这点儿功劳和犒赏,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隐形的富翁啊……”
这话连消带打,讽刺意味浓烈,其实上一次张永充当沈溪的监军,最后分到手足足有四五千两银子,身家比起刘瑾丰厚多了。
刘瑾赔笑道:“咱家说的只是回去过几天好日子,看张公公这神色,这样吧,若是能回到京城,咱家不会亏待张公公,到时必会将厚礼送上……但求张公公能在朝中帮忙疏通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