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自建朝以来最年轻俊美、天纵奇才的天子猜到了自己的皇后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定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所以才会将专属于自己的翎羽卫信号赠送与她,只望能在危难之际救她与水火。
可就算楚烨算无遗策,将一切都安排到最好,当事人如果不配合,他的一番心血也只能付之东流;他能稳操大局、判定生死,却无法拿捏心性;尤其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皇后居然一腔热血,拒绝了他早已为她安排好的一条坦荡大道,而是随着另一个男人一同走向了另一条复仇之路。
徐昭一人安静的坐在榻上,过了今天,明日就入冬了。
敞亮的房间里高燃着烛火,黑色的大理石地上放着小小的火盆,室内温暖如春,可她的手心却是一片冰凉。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亲眼得见那些令人心惊、骇人听闻的证据,她绝对无法相信;锦绣侯府内掩藏着如此锥心蚀骨之痛,更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官宦小臣居然那般藏污纳垢、淫子贼心,做出此等伤天害理、有违伦常之举。
“吱吱——吱!——”
元宵的叫声惊醒了正在垂眸深思的徐昭,下床打开房门,果然就看见消失了一整天的小家伙正眨着一对纯净的金色眼瞳,小小的毛爪高高的举起,掌心里攥着一根黑色的束发锦带。
对这根束发锦带徐昭自然是认识的,忙伸手接过,“我哥的发带怎么会在你这里?”
小家伙侧着身不停地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拱门方向,徐昭刚抬头望去,就看看大哥搀扶着王梓晴突然出现。
当日她在栖凤宫内察觉到大哥有异就派宫人跟去,只是很快她就被太后那老巫婆陷害关进了天牢,所以至今也不知道大哥究竟发生了何事;却没想到转眼间会在裴铮这里见到了他。
徐诺本来也是在撞见突然闯进来的元宵这才怀疑妹妹也在附近,如今这份怀疑变成了真实,着实要他惊讶。
于是,扶着神经不振的王梓晴加快脚步,远远地就开始唤徐昭:“妹妹,你有无大碍?”
看着大哥紧张的神情,又瞧见王梓晴容颜悲伤,脸上受伤,徐昭就立刻想到了裴铮。
王梓晴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裴铮想利用她完成计划,至于大哥的出现,则更像是个意外;不过,如今见两人都完好无损,想来裴铮是不会再对他们怎样,而他们在这里相遇,与其说是元宵促成,倒不如讲是裴铮在背后首肯。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依元宵的那点本事,是无法将大哥和王梓晴带到她面前的。
徐昭站在原地看着大哥快走而来,看他气息平稳、身上无伤,除了脸色有些压抑不发的微红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哥,外面凉,我们进屋里说。”
徐诺也是在走近后第一眼先看徐昭有无受伤,现今见她面色红润气色尚好,就知道裴铮那家伙除了在他们面前‘胡言乱语’了一顿外并没做伤害他妹子的事;那个臭小子,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他真敢动他妹妹一分,看他不活剥了他的皮。
走进房内,一室的温暖氤氲立刻让在场三人的心都放松了不少。
徐昭看王梓晴脸色有异便贴心的为她倒了杯温水,小姑娘似乎刚经历了什么,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再加上脸上的擦伤痕迹更显得楚楚可怜;这要知道一切真相的徐昭不由心疼,王唯做下的孽如今却牵扯到无辜单纯的女儿,实在是不应该。
徐昭转动眼神,瞥了眼坐在一旁一脸愤懑的大哥,故意打趣道:“大哥,你是不是欺负人家王姑娘了,还动粗了?”
徐诺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揍女人的男人,眼下被亲妹妹冤枉,立刻就憋红了脸跳起来:“老子顶天立地好汉一条,这辈子一不推瞎子掉河,二不欺老人幼童,第三,就是绝不打女人。”
徐诺这声怒发冲冠、声音隆隆,立刻就让沉浸在悲痛中的王梓晴抬起头看向他,见小姑娘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徐昭这才笑呵呵的说道:“大哥别生气,我这不是在逗你玩嘛;还说呢,你怎么被裴铮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