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情况,这种时候是绝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比如说,机智的秘书小姐就不会试图去拦住祁宣的脚步——因为公司内部谁都知道他和阮小姐关系非凡,咳,甚至有人怀疑他是阮小姐包|养的小白脸,否则为啥那么受优待?当然,秘书小姐的观点与小刘近似,她觉得祁宣也许是阮小姐失散多年的亲生弟弟!……虽然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祁宣今天遇到了点开心的事,所以第一时间跑来找阮婉分(显摆)享。
可他才哼着歌将门拉开,一个身影突然从里面冲出,差点将他撞倒在地。
“喂——”差点摔倒在地的祁宣才说出这么一个字,就看到撞到自己的家伙就那么跌跌撞撞地走了……走……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货抓住,哪有撞了人就跑了,简直是坑嘛。但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人似乎有点眼熟,咦?这不是阮婉的……
怎么跑得这么快?
他想了想,到底没去追,而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才刚关上门,他就吓了一大跳,因为阮婉办公桌上的东西落了好多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完全没弄清楚状况的祁宣如以往一般开玩笑道,“你们在这里打架啦?”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阮婉安静地坐在书桌后的靠背椅上,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哪怕粗神经如祁宣,也终于意识到一点不太对劲了。但他的关注点到底还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之前熬夜看地“江户川柯北”和“金田二”开始交错在他脑中刷屏……
仓促间逃走的男性。
凌乱的办公室。
散落一地的东西。
坐在桌后一动不动的身影。
不、不会吧?!
祁宣顿时就慌了:“阮婉!!!”
他大叫着跑到桌子后,一手抓住靠背椅,另一只手朝阮婉鼻子下面那么一伸!
原本想说“出去”的阮婉,就这么被噎住了。她一个正常人,是真的无法预测逗比的脑洞,更完全不能理解这货现在在做什么。
她正满心无语,就见面前这货长松了口气,绷紧的肩头垮下,感动无比地说:“太好了,你没事……”
阮婉:“……”
祁宣正想喜大普奔,眼神却突然定格在了面前人的脸上——阮婉的皮肤原本就是极白,且有些脆弱,哪怕是稍微被自己的指甲抓到,都会留下一条红痕,更别提眼下了——他傻傻地看着她脸孔上的根根红痕,开始居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侧过头下意识地掩饰,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然后,他只觉得心中怒气上涌,头发简直能一根根地炸起来!
“是他对不对?就是他吧!那家伙他居然!他居然敢!”祁宣简直要疯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阮婉居然被……被!这简直是——
“岂有此理!!!”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睛瞪得老大。他现在的心情,就跟某教徒听说自己信奉的大仙被人在砍碎了雕像是一样一样的,甚至还有过之。所以他现在满身心地写满了一句话——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那个王八蛋,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他一把捋起衣袖,气吼吼地就往外跑。
阮婉被这家伙弄的,压根就没机会想自己的事,她连忙想要拉住祁宣,却到底晚了一步,连忙站起身喊:“祁宣,你给我站住!”
祁宣秉持着“好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原则,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阮婉简直快被气笑了,还“去去就回”,他干脆“一去不回”算了!腿直到现在都没好的她自然抓不住快步行走的祁逗比,再加上心中又怒又郁——被这种情绪驱使的她下意识抓起桌上的水晶摆件就一把丢了出去。
“都说了给我站住!!!”
“啪嗒!”
摆件落地,发出脆响。
祁宣“嗷”的一下跳起身,一蹿就是老远。然后,他暂且没敢往外跑了,回过头耸着肩垮着脸不满地看着阮婉,心想她都这样了还护着那混蛋?简直……简直是太不阮婉了!
阮婉阖了阖眸,深知祁宣这家伙虽然冲动,却也是担心自己,她却借机发泄怒火,估摸着让他伤心了。她深吸了口气,放柔声音说:“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就这么冲出去打架,是担心明天的报纸没有头版吗?还是嫌我现在不够惨?”
祁宣哪里不懂这种事,只是刚才一不小心忘记了。眼下被提醒,顿时转过弯来,尴尬地看着阮婉,挠着脑袋说:“我这就是不小心……咳,忘记了。”
阮婉突然就觉得,都这种时候还需要安慰关照他人的自己,也真是凄惨。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这家伙飞快地跑到屋中的冰箱前,拿出了一桶冰淇淋,捧着跑到她面前说:“来,敷敷脸。”
阮婉却只想说:“……冰箱里怎么会有这个?”
祁宣笑出八颗牙齿,每颗都快能闪光:“我买的,想着什么时候过来偷吃几口。”
“……”
“而且这个多好啊,还能用来冰敷。”祁宣小心翼翼地把它贴到阮婉的脸上,得瑟无比地说,“就算融化了,放到冰箱里还能继续吃,棒棒哒。”
“……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土豪,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勤俭持家是正道嘛。”
“……”她竟无言以对。
心中暗自吐槽的她,一不小心,就把一些事给忘记了。
虽然那些事、那些情感、那些痛苦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蔓延她的整个身心灵魂,将一切淹没撕|裂揉碎成灰,但至少此刻,她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机。
而就在这一刻中,阮婉再次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辈子,除了锦年,她并非一无所有。
即使,她几乎拼尽全力地去爱他,但他也真的已经不再是她仅能抓住的唯一。
但这,并不该是他刚才那样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