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洺澜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夏洺澜的产业遍布大历,如今也蔓延到了狄绒,算得上大历数一数二见多识广的人,可是就连他也比不过这个自己认识前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薛梓彤来大历已经碰到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了,自然谨慎了不少,说道:“我小的时候跟着奶奶长大,奶奶信佛,碰到一个游方的僧人和奶奶非常有佛缘,那僧人经常拉了我讲故事听,这海市蜃楼就是一宗,讲的是群淘金者,误入一片沙漠,也是雨后看到了远处的金脉,为了获得所有的金子便互相厮杀,直到最后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失去了伙伴,一个人在沙漠中狂奔,最后不但一无所获还惨死,僧人是想告诫我不贪心,倒是意外告诉了我世间有一种奇观叫作海市蜃楼,这僧人不但游走过大历的每个角落,许多其他的国度也多有走访,所以见识自然是要广博些。”
薛梓彤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辩驳,原本这祖传和秘方还有神秘的佛缘都是最难让人辩驳的,似乎什么事情冠以这三个字在前头,没来由就会让人信上几分,何况是还未开化的古人,薛梓彤正是拿准了他们的心情,便大肆的编起故事来,再说,对她过去最有发言权的英儿不在了,众人也只是朦胧对她的童年知道个大概,知道她小时候是奶奶养着的,谁还知道她奶奶有一个交情匪浅的僧人。
“是啊,这只能是你们少见多怪了,海市蜃楼是佛门中经常用的故事劝人向善,连我这样年纪轻轻的都知道,何况娘娘碰到的还是个得道的老僧。”方世昭的声音让人十分不快的响了起来,众人包括薛梓彤虽然对他这种不可一世的口吻很反感,可是他的话一放出来,加上薛梓彤的威信,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信任,都没人在来质疑,只是更加坚定的跟着薛梓彤前行。
众人又这样沉默的急行到夜晚,白天因为天气的缘故几乎不能成行,所以众人便晚上多走些路,白日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大漠的天气只要有片阴凉,便十分舒服,阴凉下的沙子,不同于太阳下的沙子,是冰的,能找到这么个地方休息,自然再好不过。
夜晚中,大家都在一片静默中走着,虽然有了雨水的滋养,可是他们真的超负荷运动了太久太久,没有人愿意在多费口舌,似乎话一多,脚都会变软。近百人的队伍,诡异的没有个声响,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驼铃声,薛梓彤因为看不见,再加上,听觉本就比常人好许多,所以异常清晰,薛梓彤心里一抖,有驼铃声,便有驼队,说明有一大队人马正在靠近,别是碰到了匪盗,千躲万躲,不会这么倒霉吧。
薛梓彤忙组织大家前行,道:“前方有驼队,不知是敌是友。”还好乌鸦们夜行的衣服是从来不离身的,乌鸦们撑开自己宽大的披风将一两个没有披风的人裹起来,自然就不成问题了,薛梓彤害怕失去了马匹在要前行就困难了,便让乌鸦们带着同伴坐在马匹上,将马匹也隐没住,可是马身高大,乌鸦为了行动方便,也不会做太长的披风,马腿还露在外面,薛梓彤狠狠心下令,将马匹的腿埋在沙里,这样即使细细看来,也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为了避免驼队轻压过来众人无处可躲,所以大家比较分散,独独带着薛梓彤的乌鸦留在了原地,薛梓彤希望通过声音辨别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齐绍均便道:“既然这样,就别分散了,万一你出了事,我们群龙无首,都得死在大漠中,这样吧,你依旧留在原地其余人呈合围之势。”这些人中论战术首屈一指的却是齐绍均,他虽然生在相府,可是讨厌文臣之间互生龌龊彼此算计的生活,他最为敬佩的就是薛起能够驰骋沙场,快意人生,所以虽然没能真的上过战场,可是布兵排阵确实很有心得,众人十分信服,而且齐绍均也懂得薛梓彤的心里,若和薛梓彤说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她未必肯听从自己的意见,可是若说为了众人的性命,她自然要听从于自己。
薛梓彤点头,自己留在了原地,乌鸦头领和她一起骑在最快的一匹马上,乌鸦头领是最强的每次发生什么事就留在薛梓彤身边。
薛梓彤感念大家的体贴,想来除了自己和俪娘没法自保,其他人应该都不成问题,排好阵形,又是伏击,薛梓彤匿在乌鸦的披风里,感到一个马匹靠近的身影,薛梓彤小心道:“来者穿的什么?”“看装束应该是一个正规兵。”乌鸦头领没有来过,但是薛梓彤心里一热,若是野莫的亲兵,那么一路的辛苦也就结束了。
可是薛梓彤还不敢贸然就如相认,只是握紧了野莫当年给自己代表身份的令牌。那亲兵说了几句狄绒语。
薛梓彤无声的在马上闪了一下,狄绒土语都是下层人说的,野莫和他的侍者,还有樊城都说着不大标准的汉语,薛梓彤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用的着这土语。
薛梓彤刚想怎么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用那土语说了几句话,薛梓彤听出那声音是方世昭的,她真是服了这世上恐怕真的没什么是方世昭不会的吧。只听狄绒那边的探子翻身下马,跪了下来。
薛梓彤又小声问道:“怎么了?”
乌鸦头领说:“方世昭和那狄绒兵聊起来了,方世昭那阵仗可能让狄绒兵误以为他是个神仙,但两人正在说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方世昭和那狄绒兵对话完了,狄绒兵便骑着马快不离开,方世昭走到薛梓彤身边说道:“这人自称是樊城的一只兵,说是来接你的,我说刚看他们向前面走去了,如何?”
薛梓彤心灵神会,方世昭没有见过樊城,自然不敢拿这个主意,所以指了条若薛梓彤确认无误,便可策马追上的路,若薛梓彤不信,相安无事的离开。
“继续隐藏。”薛梓彤简单命令道,方世昭领了命,便朝前方走去引那些人走开。
薛梓彤心里有一番盘算,虽然她看不到,可是记性还是好的,樊城和野莫虽然看似粗犷,做事都很细致,若是来接应薛梓彤的就不该说一口土语,可是若不是来接自己的,那这个讲土语的狄绒兵怎么就知道自己深入狄绒的消息。
薛梓彤想不明白,眼睛也看不到,只能继续等待,对乌鸦头领道:“队伍中应有一个老人,腿有些跛,鼻子很大。”
虽然是夜间,薛梓彤对乌鸦的眼力很是信任,而且樊城那两个特点,若不是亲自见过他本人很难发现。乌鸦首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见过樊城的人,怕是只有秦季同和自己还有薛毅。
心里过了一轮,忙让乌鸦首领带着自己去到薛毅身边,薛毅听懂来意,便飞奔靠前了不少,这时大队的人马走了过来,薛梓彤有些紧张,就好像赌局开始要公布结局的那一刻。
“怎样?”薛梓彤问道。
乌鸦头领小声说道:“主人,有些奇怪啊,这人却有一只大鼻子,可是走路并不跛啊。大少爷没动静,估计这伙人马不是来接应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