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梓彤虽然对苏小可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她若不领情,那么自己就做好自己的本分,薛梓彤很少纠结,至于那个叫桂圆的小丫头,薛梓彤知道她不老实,而且那鬼丫头知道太多,所以早早打发出去,免得祸害了宸王府。
薛梓彤吩咐完看着苏小可问道:“你可满意?”
苏小可点点头,轻声道:“谢王妃殿下的恩典。”
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这沉默起初是尴尬,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冰凉,凉到没有人能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
薛梓彤觉得和苏小可现在心如止水的心境耗下去没多大意思,她知道苏小可此去再见恐怕是难了,索性把话挑开了说道:“苏嬷嬷的事,我不求你能理解,但宸王府是绝不会亏待你,以后但凡需要些什么,受了委屈,宸王府都是你的依靠。”薛梓彤总结性的说完,长袖一甩准备离开时,苏小可却轻轻起身说道:“王妃殿下,您知道为什么在孕期中太医说你饮食寒凉吗?”
薛梓彤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也猜的十之八九,她认真的看着苏小可,想知道她此时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苏小可的眼神依旧清明,可是却一副如释重负一般。
苏小可自然以为薛梓彤被害了还全然不知,便接着说道:“当初姑妈串通了素魅,将夹竹桃粉掺在了俪娘日日送来的核桃露里,让你一直吃了四个月,所以你体内寒毒大甚,于生产十分不利。”
薛梓彤冷冷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到知道的多。”
“于你,我只有这一件事心怀愧疚,再无旁的,我能理解你对姑母的恨意,也清楚你若落在她手里是怎样结局,但我不能原谅你。”苏小可坦然的站在那里,她依旧纤弱无骨,弱柳扶风,但却给人异常坚硬的感觉。
薛梓彤的目光又寒了几分,淡然道:“我必须牵制你姑母是因为更大的原因,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是旁人的好心。你姑母若只是和我有些过节,我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若动了宸王府的根本,那便没有活路了。”
苏小可抬头看着薛梓彤,眼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自己还是看不懂她。薛梓彤已然自顾自的走了,她的善良只能保留在别人的懂得上,碰到不领情和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她可从来没时间做那种老好人,对于薛梓彤而言,善的定义很简单,无愧于心即可,对亲人深爱,对朋友仗义,对爱人忠贞,再无其他。
偌大的宸王府笼罩在一片紫霞的光芒中,秦季同逆着光站在薛梓彤身后,看着晚霞将她的一身素衣浓墨重彩的染上夕阳的余晖,美得分外妖娆瑰丽,薛梓彤淡淡问道:“宸王什么时候回来。”
“属下不知。”秦寂同面色凝重的说,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攸关时刻,他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大到他无从下手,深恐有失。
“太阳一落宸王还不回来就把宸王合府关严实,所有的大门小门一律派弓箭手守住,分一批人去大将军府,保护薛家的人。
秦季同领命补充道:“宸王有令今夜我需要寸步不不离的保护好王妃殿下。”
薛梓彤挑挑眉说道:“你还是去宸王那吧,我自有打算。”
“可是,您濒临生产,若是这档子出了什么事,属下就是有十个头也是万万不够砍的。恕难从命。”秦季同真诚的说道。
今日萧弘瑾将伏击王老,联合凌大学士将这只老狐狸宰了,而王老手握重权,他们唯恐王老会攻他们的软肋,所以一早便将两家的女眷都聚到了宸王府,但是为了扰人耳目,薛梓彤还是将一部分兵力分到了其他几个空巢里。
凌碧疏和房和暖虽然依旧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可是脸上也起了不少紧张神色,碰到一桌子银子的器皿砰砰作响,薛梓彤微微笑道,侧目看到一直寸步不理跟着自己的秦季同,轻轻呷了口酒坐的四平八稳,一副气定神闲的形容。
房书平带着薛梓娇也过来了,房书平一面挂心着萧弘瑾自己在外面,一面又很担心薛梓娇,正在那左右无奈,薛梓彤看着房书平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很是可笑便说道:“人放在我这你还不放心?那你把她拴在裤腰上带出去好了。”
房书平和薛梓娇刚还在暗处依依不舍,被薛梓彤一说,薛梓娇忙红了脸说道:“大姐别拿我们取笑了,我只是,只是。”看看房书平眼圈不由的有些红了,这种事情,刀剑都不长眼,万一一不留神把小命丢在那,薛梓娇想都不敢想,好容易嫁了个这般如意的郎君。
薛梓彤叹口气拉了薛梓娇过来,附耳轻声说:“待会你跟灵寿去拿件金缕衣,宸王府有两件,一件在宸王身上,一件留给我了,你去给你的如意郎君吧。”
薛梓娇心里一喜,可是又忍不住担心起姐姐来,虽然他们以前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寥寥几次接触,薛梓彤对她的影响,对她的教育,对她的种种好,都让薛梓娇对薛梓彤有了超过姐妹之间的依赖,薛梓娇不但把薛梓彤当作姐姐,更是把她当作靠山。
“放心,我既然让你拿去自然有我的主意。”薛梓彤平静的看着她,薛梓彤清楚薛梓娇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薛梓彤也很清楚,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易让别人相信深处陷阱的自己绝不会有危险,薛梓娇果然破涕为笑,拿着金缕衣悄悄潜到房书平身边,两人一番浓情蜜意才走了。
城中,萧弘瑾穿着一身紫金色的铠甲,在火把的光线下虎虎生威,萧弘瑾遥遥看着王老所住的宅邸,王老虽然在京城里有一处小宅子,方便他平日里上朝办公,可是他真正住的地方,却在郊外的一处山谷中,掩映在一片片浓绿之中,微风吹过一片片古典雅致的雕镂画壁便若隐若现的漏了出来。
可是其中暗藏的毒辣杀机和精妙的机括,让最精锐的紫衣卫和最神鬼莫测的乌鸦都着了道,但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就是能秘密处理掉同伴的尸体,不让王老发觉从而改变暗器的布局。萧弘瑾闭了闭眼若薛梓彤知道他这种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战术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萧弘瑾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他的心中飘过那双敷着白绫的眼睛。
王老隐藏在浓浓绿意里的宅邸比起军队的阵容来说还是十分玲珑的,两名紫衣卫在萧弘瑾面前为他展开了王老家的地图,萧弘瑾细细的看完一圈后,又转脸看向正在祭拜东皇剑的凌大学士,问道:“大学士准备好了?”
凌大学士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不知是他身上带了杀气还是东皇剑的冰冷刀锋将光投射到了他的瞳仁上。凌大学士沉声说道:“东皇屠贼,谁敢不从!”自王老在军中的大肆杀伐,导致的混乱和人心向背,凌大学士非常愤怒,一直屡屡进谏,景延帝一直都不做回应,王老的雷霆手段,军中一时都噤了声,每一个穿着军服站的笔挺的人,心里都在担心着,家里会不会突然少了什么人,收到失踪亲属的身体某个部位,人心惶惶,看上去一片齐整肃穆,而内里的分崩离析已经无法挽回了,一旦生乱,这些将领战士都不会有什么激情杀出重围,他们巴不得压在他们头上这个令人窒息的大钟罩消失,又怎么可能为他卖命,朝中也起了风水岭,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拼命进言,而另一些人,则通过王老的新风向大肆谋取自己的利益。
朝中变化莫测,萧弘瑾在景延帝身体抱恙时就十分机警的选择明哲保身,可是看到一个腐朽的王国一再的作死,萧弘瑾也有些按捺不住,薛梓彤也知道了朝中变化,便轻轻帮他分析道:“瑾,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个问题,父皇一向疑心极重,非常难以相信别人,如今王老这一系列动作,你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你记得二皇子当年多得盛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