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正法,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在那些商户的耳里却有如惊天炸雷一般,轰得众人直接没了思考。有些个胆小的,甚至已经直接软在了地上。
“不说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么?先关起来吧,等回头将其党羽全部抓获之后再一并处置。所以,之后的时间,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的调查,追查,绝不放过半点遗漏!”薛梓彤沉声回道。
听着她那逐渐加重的语气,再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林耀顿时明白过来,打架事小,抄家事大啊。他们家大小姐,这是看上人家的钱了啊!
心下这么想着,林耀看向那些人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那眼神,仿佛眼前的这些不是人,而是等待着收割的金穗!
不只是林耀,就连那些护卫看向那些商人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变化,原本就脸色发白的众人彻底的没了反抗的心思,“咚咚咚”地跌了一地,而后被将军府护卫像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接下来……”薛梓彤转过身来,扬唇浅笑,扫了眼先前那些动手的兵卫后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李昭的身上,“在职兵卫,校场内与同袍动手,该当何罪?”
“凡滋事打架者,依军法,处罚俸禄之刑,并视情节严重程度处杖刑。”李昭沉声答道,言简意赅,倒真有几分督军御史的架势。
“好。”薛梓彤再次点头,随着这声好音出口,眼神也再度扫向了先前那些动了手的兵卫。但凡被薛梓彤的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或退或低下了头,总之没一个敢直面她的眼神。
见状,薛梓彤冷冷一笑,对着林耀说出了自己的处置:“凡是方才参与寻衅打架的,杖责一百,罚俸半年,降级一阶。至于你们……”薛梓彤侧过身来,盯着那几个先前带人围着林耀的小队长,狠声道,“身为头目,不但不阻止他们,反而还参与其中,向自己的上司动手!罪不可恕!”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颤,一片死灰。而且,因着一众人商户的例子,诸人心知即便是反抗也都是徒劳。只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不怕死的,或者不甘心的站了出来。
“郡主殿下!我等没有阻止手底下兄弟是我们不对,但他林耀也不是我们的头!我们青阳郡只有洪将军一个都尉,别的我们都不认!就算你要治我们的罪,也请换个明目!”
“没想到还是个脑残粉啊。”看着他那声色厉荏的模样,薛梓彤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只是一瞬,在众人还在想着什么是脑残粉的时候,薛梓彤忽的沉了脸,森冷的瞪着那人,寒声道:“林耀的确不是你们的头,但是,他是受我之命暂掌兵权!怎么,在你眼里,我堂堂一皇上亲封的郡主,还比不上一个小小地方都尉么!”
“我……你,你胡说!”
“胡说?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目中无人?”薛梓彤冷笑,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用一种满是鄙夷的目光盯着那说话之人,嘲讽道:“就算是我胡说,就算没有我命令,他林耀也是官阶高你不止一点半点的将领!而你,不过一最末等的兵卒,却胆敢向将领出手,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
“我……”
“拖出去,杖毖!”
那人似还想说什么,但薛梓彤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也让他彻底没有了再说话的机会。
当薛梓彤轻描淡写地说出杖毖这两个字时,剩余的几个小队长与青阳郡守等人也跟着变了脸色。
先前对那些商户的处罚,虽是薛梓彤故意扭曲事实,可身为商人,只要人还在,便还有翻盘的机会。至于那些兵卫,虽然挨了板子,可只要这之后养上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但是,现在是杖毖!杖毖!这两个字像是什么有着魔力的咒语一般,不断在众人的脑中盘旋,盘旋。
薛梓彤沉眼,冷眼看着神色剧变的众人,再度勾了勾唇角。
“至于你们,罚俸一年,杖责一百,曝刑三日!”薛梓彤回过身来,盯着那剩余的那几个头目,冷声说出了对他们的惩罚。
所谓曝刑,就是扒光了衣服在太阳底下晒。或许有人觉得这没什么,但现在正值剩下,莫说整天,就只是午后的那两个时辰,便足以让人生畏了。更重要的是,受刑之人不不得进食,更不得饮水!
这样晒上三日,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晒掉半条命,更何况是先就受了杖刑的人!饶是如此,在听到不用杖毖的时候,这几人还是不自觉的暗松了口气,而后任由将军府的人将他们拖了出去。
这样一来,这议事大厅顿时再空了几分。抬眼望去,除了薛梓彤与林耀等人,便只剩下了那个督军御史与青阳郡守以及几个之前没有动手的商户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冷眼望着余下的这些商户,薛梓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后在诸人满含惧怕的眼神中再启朱唇,对着林耀斥道,“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未经允许私闯军营者全部监禁么!”
无辜被训,林耀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着身旁的属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将人给带出去。
“你不能这么做!”眼见着众护卫就要动手,沉默半晌的青阳郡守终是跳了出来,挡在了众人的身前。
他知道,他若再不站出来,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了。更重要的是,若他真的一直都不出声,那么,就算他们能平安无事的走出者校场,这些人也都不会再信任他了。
薛梓彤没有吭声,甚至都未正眼瞧过他一眼,只是对着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径直将那青阳郡守拉开,然后将剩余的那些商户押了出去。而后,薛梓彤将目光落在李昭的身上。
见薛梓彤看向自己,不等她开口,李昭自己便先行了一礼,言道:“郡守大人虽也未经传召,但他有官职在身,且是这青阳城的郡守,故而可行便宜之权。”
在大历,除了边城,所有的州府郡县的武将都要比文臣矮上一截。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景延帝担心武将权利过大而不好控制而已。同时,对薛起而言,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压制。但为了避免出现不懂行军打仗的文臣胡乱插手军中事物的事情出现,景延帝也同时下达了文臣不得插手军中事物的命令。
而所谓便宜之权,便是对这一命令的补充。说白了,就是说这事非绝对,某些情况下就算这地方的文臣直接接掌兵权也是可能。当然,前提是你有那本事,而那武将又确实犯了不得再掌兵权的罪!
“便宜之权不是随便之权!”薛梓彤冷眼瞪了眼那青阳郡守,厉声道,“青阳郡守,你可知罪?”
“不知!”青阳郡守恨恨的瞪着薛梓彤,沉声道,“我行的端做得正,何来有罪?郡主殿下既口口声声说我有罪,那便直接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郡主殿下这是公报私仇呢!”
青阳郡守在说这话的时候,不但改了称呼,连眼神也丝毫没有要避忌的意思,就那么直视着薛梓彤,像是料定薛梓彤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一般。
看着轻言郡守那一脸笃定且充满自信的表情,薛梓彤忍不住笑了出来:“公报私仇?郡守大人,我跟你有仇么?还是说,你暗中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单方面同我结了仇而我不知道?”
“哼!郡主殿下若是没有证据便直说,没必要在这里揪字眼!”顿了一下,别有深意的瞥了薛梓彤一眼之后,青阳郡守这才又继续说道,“郡主虽是这青阳的领主,但毕竟不是皇上,更何况,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没有证据便胡乱定谁的罪!”
见薛梓彤顾左右而言他,青阳郡守更加坚定了薛梓彤拿不出证据的想法,不由得更加的狂妄了。